考古学家已在卡尔弗特岛发现古老美洲人的证据。

图片来源：Keith Holmes

寻找这些古老水手并不容易。考古学家希望看到的很多证据都已淹没在水下，或者毁于太平洋波浪中。

9月17日，一艘游艇将奔赴太平洋，在为期1周的巡航中，寻找更新世线索。满载着声呐设备的“海鸥”号科考船，将探索那些在1.3万年前还是沙滩和旱地的大洋底部。当时的海平面比现在低100米。研究人员希望能找到有关那些生活在目前已沉没海岸地区的移民新世界者的证据。

同时，其他考古学家正在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离岸偏僻岛屿的潮间地带进行挖掘。自冰河世纪冰川开始消退时，这里的海平面几乎没有变化。去年年底以来，该研究小组发现了13200年前的脚印和工具，这表明一些古老人类曾在这里留下印记。但任何人都需要乘船才能到达这里。

作为美洲考古学的最新浪潮：有观点认为，首个美洲居民乘船来到这里，来到太平洋沿岸，然后开始向南行进。但这一理论与曾经的主流假设相互矛盾，后者认为来自西伯利亚的更新世狩猎者徒步从大陆桥到达阿拉斯加州，然后向南进入北美腹地。只有当覆盖在那里的大片冰川开始融化并能够通行时，这条路线才被打开。该理论还认为，首批移民者制作的独特的石器克洛维斯矛尖，约1.3万年前开始出现在北美内陆地区。

一直以来，有证据表明，其他人至少在这之前1000年就到达这片新大陆。但只有在过去10年中，考古学家才积累了足够的证据，放弃了克洛维斯假设。一些美洲最早的人类遗迹的日期能追溯到陆桥开放之前很久，这就迫使研究人员探索新大陆移民者沿海岸前进的观点。早期移民乘船绕过冰川来到这里，依靠海岸地区丰富的海洋资源生活。

但寻找这些古老水手并不容易。考古学家希望看到的很多证据都已淹没在水下，或者毁于太平洋波浪中。但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考古学家Quentin Mackie 说：“人们更乐观。”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海洋调查公司“特斯拉离岸”海洋考古学家Amanda Evans也表示，今年人们有望获得重要发现。

最早的工具

俄勒冈州立大学考古学家Loren Davis正在一个不同寻常的位置寻找古代船员。这个位置在爱达荷州鲑鱼河沿岸，名为库珀的渡口，距离海岸线数百公里。8月，Davis检查了同事带给他的一片岩石，以判断它是否经过了人工打磨。

尽管库珀的渡口位于内陆地区，但Davis认为它是海岸历史的一部分。鲑鱼河是哥伦比亚河的支流，这里可能是末次冰河时期南迁者遇到的首个大型水道。那时，遥远的北部山谷被冰川覆盖。他表示，“冰川南部的首个出口匝道就是哥伦比亚河。”

在仔细研究了这块石头后，Davis将它还给同事并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小薄片。”他的考古区充满了这种薄片，而且考古人员确定，这里的“西部带柄矛”能追溯到13200年前。尽管克洛维斯矛尖的形状类似缩小的冲浪板，但库珀的渡口发现的西部带柄矛更小且更像圣诞树。研究人员还在美国西部地区和西伯利亚地区发现了各种类似西部带柄矛的矛。

Davis团队安静地工作着，空气中涌动着微弱的泥铲刮擦声。但这种平静间或被打破，“骨头！”“烧裂的岩石！”每个人工制品的位置都被精确地记下，然后被打包放到附近拖车上的盒子中。之后，研究人员将在实验室里进一步确定精确数据。

一系列期待笼罩着整个挖掘工作。如果该团队发现了将日期推移到克洛维斯时代之前的古老西部带柄矛，将有力证明第一批美洲人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你需要有一个投机心态。”Davis说。这些证据深深吸引了考古队员，他们露宿在这里，每天挖掘数小时。负责管理B考古坑的俄勒冈州立大学学生Sarah Skinner表示，自己每天醒来就拿起手边的小铲子。“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人工制品。”她说。

沿岸搜寻还是水下科考

早期居民的痕迹也始于海岸线地区，特别是未被末次冰河时期的汹涌海浪淹没的古老沿海地区。例如，加拿大的西部海岸受到更新世冰川的挤压，但冰川融化后弹回。在一些地点（枢纽点），后冰川期的回弹恰好抵消了海平面上升程度。

这些地点之一正是卡尔弗特岛，去年年底，考古学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具有13200年历史的脚印，今年夏天又找到另一个。于是，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考古学家Daryl Fedje和Duncan McLaren计划继续在这里寻找最早美洲人的痕迹。

位于卡尔弗特岛的Hakai协会正在资助这项工作。“作为第四代不列颠哥伦比亚人，我对沿海地区丰富的人类历史十分感兴趣。时间能追溯回过去多久？1.3万年还是1.5万年？这是我们希望确定的。”该协会创始人、加拿大企业家Eric Petersen说。

而Mackie认为，卡尔弗特岛及类似的枢纽点将能比水下科考更快地产生结论，后者面临极大的技术挑战且成本高昂。“你可能仅仅站在船上，就需要花费100美元。”他说。

尽管存在诸多困难，但Mackie等人也认为，水下位置可能有巨大的潜力，终于美国考古学家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太平洋探索。在过去几年，他们已经进行了数个项目。上世纪90年代末，Mackie和Fedje测绘了加拿大夏洛特皇后群岛周围海底的海床图。他们提取了海床沉积物样本，并打捞到一个具有约1万年历史的薄片工具。当时，这片海床还是干燥陆地。最近，Mackie和Fedje使用自主式水下航行器发现了一个他们认为可能是渔坝的东西，时间可以追溯到13800年前。

新墨西哥大学考古学家James Dixon也已经对曾经连接亚洲和北美洲的目前已下沉的陆地进行了海洋勘探。而且，俄勒冈州立大学考古学家Jon Erlandson已经在美国加州南部离岸区域的海峡群岛工作了数年，为他提出的人们沿“水藻高速路”穿过海岸的理论寻找证据。这条路线能为早期移民提供丰富的食物。

但迄今为止，离岸研究十分受限，大部分探索还未获得可靠数据。“人数极少，但探索区域非常广阔。而且天气原因也可能会让你惨败。”Dixon说。

Mackie表示，这也让许多研究人员在过去忽略海岸假设。“人们认为，所有的信息都在深海之下，我们将无法找到它。”它说。而且到目前为止，在太平洋沿岸地区发现的痕迹没有比克洛维斯时代更久远。

利益冲突

能扰乱这一领域的，不是美丽超凡的领军者或令人叹为观止的发现，而是联邦政府。

成立于2010年的美国海洋能源管理局（BOEM）负责协调大陆架的能源开发。BOEM受到《国家历史保护法案》的制约，要求该部门确保所有开发项目不会破坏具有价值的考古遗址。但近几年，人们对离岸可再生能源项目的兴趣日益加深，BOEM也在加紧改善鉴别史前遗迹的方法。

2011年，BOEM开展了广泛研究，甄别太平洋大陆架外缘可能的考古遗迹。Davis和同事、考古学家Alex Nyers，使用现有的海洋深度数据和水平面上升预计值，分析了之前海岸线的可能地点。然后，他们模拟了史前遗迹可能存在的地方。

相关报告完成后，研究人员直接从BOEM获得60万美元，寻找有关史前环境假设的证据。在未来3年，研究人员将使用各种声呐设备探索海床和沉积物。如果他们能鉴别出河口、海滩或其他古老海岸线的特征，他们将从各沉积物层中提取岩芯样本和碳数据生物材料，以证实所取得的结论。

该项目负责人、圣迭戈州立大学考古学家Todd Braje正试图说服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和其他潜在资助者增加更多投入，以扩大该项目。但他表示，即便是当前的规模，“这也可能是探索太平洋沿岸沉没地点的最大型项目了。”

该项目将依赖于Davis提出的淹没环境模型，使用岩芯样本和照片检测该项目是否确实在正确的地点进行。研究人员表示，首个决定性的早于克洛维斯时代的发现将出现在沿岸地区，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可能是明年夏天，也可能是10年之后。”Erlandson说。（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