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袁一雪

当电动自行车渐渐替代了普通自行车，这种省时省力的交通工具就慢慢占领了自行车消费市场。依靠电池驱动的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遍布大街小巷，甚至有些已经进行了更新换代，废旧电池和车体业已报废。这些报废的车辆有些被回收再利用，有些则被“遗弃”。

今年6月，一组俯瞰图片将湖南郴州的一个报废电动自行车的堆放场地曝光，这里被摄影者称为“电摩坟场”。从图片中可以看到，一大片场地中密密麻麻堆放了千余辆电动摩托车、三轮摩托车等，其高度甚至超过了四周的围墙。

如此大规模报废车辆的堆放，难道是电动自行车、摩托车等回收无门？

回收通道畅通但不规范

作为驱动者，电池是电动车的动力“核心”。目前，我国电动自行车等车型上使用的电池主要是铅酸蓄电池、锂电池和镍氢电池。其中，铅酸蓄电池因其低廉的价格在市场中占有主流地位。“虽然目前锂电池是大势所趋，但是由于之前技术以及价格问题等因素，造成现下依然是铅酸蓄电池占主导。”巴塞尔公约亚太区域中心（清华大学）博士刘丽丽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尽管目前我国对于电池是否应该回收存在争议，但在电动自行车使用的铅酸蓄电池回收问题上并无异议。“因为铅酸蓄电池含铅量高，回收价值也高。大部分铅酸蓄电池都会被返回冶炼厂，进行二次利用，因为铅酸蓄电池的利用率很高，甚至可以达到95%以上。”刘丽丽说，“有些厂家也推出了以旧换新的业务。”

然而，高回收价值意味着有利可图，一些私人“小作坊”也打起了回收铅酸蓄电池再利用的主意。不规范的操作，将铅酸蓄电池的危险放大。

顾名思义，铅酸蓄电池中含有铅和硫酸，铅是重金属，硫酸则是强酸，两者处理不当都容易造成环境污染。近几年，一些城镇出现的血铅事件就与此相关。“在铅酸蓄电池中含有浓度为20%的硫酸，有些小作坊会不加稀释，直接将其倒进下水道中，造成环境污染。”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刘阳生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而相较于利用价值高的铅酸蓄电池，锂电池车的市场占有率低，且回收利用则遭受冷遇。目前国内锂电池回收不成体系，回收企业少，技术也相对落后。

电池堆放污染大

与处理不当造成的污染相比，大量堆放造成的安全隐患也同样不容忽视。目前，铅酸蓄电池已被列入《国家危险废物名录》，我国也一直重视铅酸蓄电池的安全生产，加强了对蓄电池生产装配的安全防范措施，制定了《铅作业安全生生规程》等规范标准。

相比之下，回收不严格的铅酸蓄电池在腐蚀后溢出的含铅重金属和酸性物质不但严重污染土壤和水源，对空气环境、生态平衡也会造成破坏，还会引发人体代谢、生殖及神经等方面的疾病，人体铅含量一旦超标，就会导致智力下降，还易诱发儿童恶性肿瘤，甚至导致死亡。

锂电池的生产过程中虽然相对安全，但是废旧锂离子电池中的物质进入环境中还是可造成重金属如镍、钴的污染，有机物污染，粉尘和酸碱污染等，而且，废旧锂离子电池的电解质及其转化产物、溶剂及其分解和水解产物，如甲醇、甲酸等，都是有毒有害物质。“而且，废弃的锂电池中往往会含有残余电量，锂元素又比较活泼，具有因为老化、温度、湿度等造成短路进而发生爆炸的风险。”刘丽丽解释道。

监管尚须加强

“铅酸蓄电池是危险废物，最好通过正规途径回收。当然，这个回收范围不能达到100%，同时居民消费的这部分是豁免的。也就是说，如果从厂家回收渠道报废的可以回到企业，而个人购买的电动车辆中的电池，则可能会流入小作坊或者被直接扔掉。”刘丽丽说。

“郴州市的电摩堆放先弄清楚，车上是否还有电池，如果已经卸下电池，那么其车身直接送到机械回收场即可。如果没有卸下，那么就很危险。”刘阳生表示。

由于从图片中很难辨认电动车上是否还存在电池，记者致电湖南省郴州市环保局办公室，工作人员称，他们对于电动车堆放一事并不知情，更不清楚其电池是否卸下。“我国铅酸蓄电池的回收利用手段已经很成熟，但是监管问题还存在漏洞。应该追问环保局是如何接管的，下一步怎么办，如果统一回收的话，电池会被送到哪里、废旧金属送到哪里？”刘阳生说。

今年年初的全国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天能动力国际集团董事局主席张天任递交了“强化废铅蓄电池回收监管”的议案。议案中提到：“当前，中国废铅蓄电池以机动车、电动车、基站用铅蓄电池为主，分别占33%、40%、27%，由于缺乏规范的资源再生循环体系，一些地下小作坊利用逃税和无环保投入的成本优势争先抢购。因此，完全由市场利益驱动的废铅蓄电池，大多流入这些地下加工厂，形成了一个逃脱政府监管的‘体外循环’产业链且获利丰厚，而环保合法的规模企业面临‘缺粮’的尴尬局面，生产负荷率远未达设计产能。”

专家也普遍认为，旧电池回收虽然开展了多年，但仍存在法律滞后现象，国家应该制定更细致更严格的法律对这个行业进行规范。而且，除了相关部门加大固废回收市场的查处外，还应该加打政府扶持，回收铅酸电池属于环保行为，政府应该予以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