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用 范叶超

2014年3月下旬，中国人民大学环境社会学研究所在北京市范围内实施了一项名为“北京市民雾霾认知与行为反应”的问卷调查。本次调查以电话访谈的方式完成，利用工信部提供的全国手机号段数据库作为抽样框，在机主登记为北京市范围内的所有移动电话中按号段（前三位号码）随机抽取600个号码，并有效访问了308个号码(应答率为51.3%)。

(台禹微制图）

市民对于雾霾的关注和认知

76.6%的受访市民认为目前北京地区雾霾现象严重

调查结果显示，76.6%的受访市民认为目前北京地区雾霾现象严重（其中认为很严重的人占54.6%），只有10.4%的人认为不严重或不太严重，其余13.0%的人表示说不上严不严重。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北京市民都认为当前北京地区的雾霾问题具有严重性。

大多数受访市民都认为雾霾为其带来了多方面的危害

本次调查就雾霾对个人日常工作与生活、身体健康、心理健康三个方面是否造成负面影响询问了受访市民的意见。结果显示，在所有受访市民中：（1）认为雾霾对自身日常工作与生活具有危害的人占68.2%，表示没有影响和影响不大的人占23.0%，8.8%的人表示说不清；（2）70.8%的人认为雾霾对自己身体健康具有危害，认为没有影响和影响不大的人占20.1%，9.1%的人表示说不清；（3）认为雾霾对自己心理健康具有危害的人占60.4%，30.8%的人表示没有影响或影响不大，表示说不清的人占8.8%。不难看出，绝大多数受访市民都倾向于认为雾霾给自己带来了多方面的危害。相对而言，市民感受到的雾霾对身体健康方面的危害更为严重。

汽车尾气被公认是导致雾霾的最重要因素

调查列举了7项雾霾天气的可能成因，并让受访市民选择最大的影响因素。调查结果显示，除了3.3%的受访者明确表示不知道外，选择比例最高的两项雾霾成因分别是汽车尾气（40.6%）和工业污染（30.8%），总共约占有效样本的七成。此外，也有一定比例的市民将雾霾归因为燃煤（8.4%）、垃圾焚烧（8.1%）、土壤扬尘（5.2%）、生物质燃烧（2.9%）和二次无机气溶胶（0.7%）等其他因素。根据北京市环保局最新发布的研究成果，机动车、燃煤、工业生产、扬尘是北京地区雾霾的主要成因（对大气中PM2.5贡献比例分别占31.1%、22.4%、18.1%和14.3%）。对照来看，公众关于雾霾主要成因的判断基本准确。

多数市民称不太了解雾霾成因

当被问及对于雾霾形成的原因总体上有多了解时，虽然有42.9%的受访市民表示了解，但其中只有2.6%表示很了解。此外，表示不太了解和不了解雾霾成因的人所占比例分别为27.6%和12.0%，占有效样本的近四成。还有17.5%的人表示说不上了不了解。因此可以说，目前大多数北京市民对于雾霾成因的了解程度还比较有限。

环境保护成为最受关注的社会议题

调查询问了受访市民目前最关心的社会问题，结果显示：在给定的包括环境保护在内的8项社会议题中，除了1.6%的人表示关心议题不在列举范围内外，选择环境保护的市民比例为20.8%，高于收入增长（15.9%）、食品安全（15.6%）、住房保障（14%）、社会秩序（10.7%）、医疗服务（9.1%）、子女教育（7.8%）和就业机会（4.6%）等其他议题。由此可见，在北京这样的发达地区，面对雾霾等严重环境问题，环境保护已经成为公众最为关注的社会议题。

市民应对雾霾的行为表现

63.0%的受访者赞成市民在雾霾治理方面应当承担责任

调查结果显示，63.0%的受访市民赞成“在雾霾治理方面市民个人也应该承担责任”（其中明确表示很赞成的比例为27.6%），表示不赞成和不太赞成的人占23.7%，其余13.3%的人表示说不上赞不赞成。整体而言，大多数市民都自觉意识到了市民应当承担雾霾治理方面的相关责任，这对于促进雾霾问题的解决具有积极意义。

多数市民并未主动搜寻雾霾防护的知识信息

调查了解到，仅有38.0%的受访市民报告有主动搜寻过有关雾霾及其防护方面的知识信息，高达62.0%的人都表示没有相关经历。

市民应对雾霾的首要行为是减少开窗通风

为了削减雾霾天气对个人和家庭可能造成的影响，67.2%的受访市民都表示曾“减少开窗通风”，其他被较多采取的应对措施依次还有“尽量不外出”（63.3%）、“外出时佩戴口罩”（61.4%）、“在家里增加绿色植物”（59.1%）、“放弃户外运动”（58.1%）和“购置家用空气净化设备”（34.7%）。此外，也有一定比例的受访市民表示曾采取“到外地躲避”（16.9%）和“购买防护药物”（15.3%）等措施来适应雾霾天气。

多数市民报告约束自己的行为以配合雾霾治理

在被问及为了促进雾霾治理采取过哪些个人努力时，超过八成的受访市民都表示做到了不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81.8%）、不在露天焚烧垃圾（81.2%）和自愿选择过简单绿色生活（80.8%）。就汽车尾气对雾霾造成的影响而言，79.6%的人表示出行时选择公共交通或者自行车，70.1%的人表示不买排量大的汽车，还有58.4%的人表示自己开车尽量购买高品质的燃油。此外，还有相当高比例的人表示为了促进雾霾治理而“不去吃露天烧烤”（70.1%）、“家里不做过度装修”（78.3%）和“减少居家的油、气、电等能源或燃料的消耗量”（67.9%）。整体而言，出于促进雾霾治理的目的，大多数市民在诸多行为方面都报告做出了调整。

超过两成的被访市民因为空气污染有迁出北京的打算

就受访市民个人而言，明确表示有离京打算的人占24.7%，10.7%的人表示“想打算，但走不了”，64.6%的受访市民明确表示不会因为空气污染而迁出北京。就是否让子女迁出北京而言，除了21.1%没有子女的受访市民外，27.6%的人有过这样的打算（占有子女市民的35.0%），43.5%的人表示“没有考虑过”（占有子女市民的55.1%），还有7.8%的人表示要“听孩子自己的”（占有子女市民的9.9%）。总的来说，受雾霾天气的影响，确有一些市民有过自己或让子女迁出北京的打算，但没有外迁意向的人占大多数。

市民对雾霾治理政策的期待和支持

受访市民对政府信息公开工作评价不高

调查显示，29.9%的受访市民对北京市政府在雾霾监测预报和防治方面的信息公开工作给予了积极评价，但其中认为做得很好的市民只有4.6%，认为做得很不好和不太好的市民占35.1%，其余35%的人表示说不上好不好。整体而言，市民对政府在雾霾监测预报和防治方面的信息公开工作满意度不高，反映出市民对此还有更高期待。

六成市民不赞成雾霾治理增加消费支出

在被问及是否赞成政府为了解决雾霾问题而增加税收或者提高消费品价格时，20.5%的受访市民表示赞成（其中表示很赞成的占10.7%），明确表示不赞成和不太赞成的市民高到60.7%，此外还有18.8%的人表示说不上赞不赞成。

接近半数受访市民表示相信政府在下大力气解决雾霾问题

调查结果显示，48.4%的受访市民表示相信政府在下大力气解决雾霾问题（其中，17.7%的市民表示很相信），表示不太相信和不相信的人占30.8%，其余20.8%的人表示说不上相不相信。

超过四成受访市民对政府治霾政策的成效具有信心

在被问及对政府政策成效的信心程度时，分别有17.5%和24.4%的受访市民表示很有信心和有些信心，但另一方面也有40.9%的市民对此表示没有信心或信心不大，其余17.2%的人则表示说不清楚。

大多数市民自觉监督污染行为的意愿不强

调查结果显示，只有27.9%的受访市民表示如果了解到单位或个人有污染大气的行为肯定会向政府有关部门举报，29.6%的市民对此则明确表示不会，更多的人（42.5%）表示不好说。这一结果也反映出公众本身自觉监督大气污染行为的意愿较弱。

近八成受访市民称不了解《北京市大气污染防治条例》

北京市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2次会议通过了《北京市大气污染防治条例》，标志着北京地区的雾霾治理有了进一步的法律保障。本次调查也询问了受访市民对于该条例的了解情况，结果显示：仅有12.0%的受访市民表示了解（其中明确表示很了解的只有1.0%），而77.0%的市民表示不了解这一针对雾霾防治的新政策，此外还有11.0%的人对此表示说不上了不了解。

作者简介：

洪大用，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范叶超，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