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山保护区位于准噶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东部,属于自治区级保护区。本版图片均由本报见习记者冯丽妃摄
越靠近黄羊山,红色的石料拖车就越多。
上百座山正在或已经被“肢解”成一块块同样的长方体石料。
经济开发与矿业开采打破了戈壁滩的宁静,卡山保护区上空笼罩了一层阴云。
昔日的西部野生动物天堂,如今正在成为荒凉的不毛之地。
■本报见习记者 冯丽妃
“啊,克拉玛依,我不愿走进你,你没有草也没有水,连鸟儿也不飞……我转过脸向别处去……”
歌中昔日的不毛之地克拉玛依早已成为一颗拥有黑色金子的塞外明珠,然而,今天的卡拉麦里却因为“金子”的开采逐渐成为荒凉的不毛之地,成为歌曲中的“克拉玛依”。
卡拉麦里,在蒙古语中与克拉玛依的意思相同,都是“黑油”的意思;在地理位置上,它与克拉玛依处于同纬度地带。
这里有典型的空旷荒漠与戈壁地貌,东南部的将军戈壁上有世界罕见的古生物化石群,恐龙化石以及发育奇特的风蚀雅丹地貌“魔鬼城”和海洋沉积地貌“五彩城”。
这里曾是西部野生动物别具一格的天堂:野马、野驴、鹅喉羚或悠闲散步,或成群驰骋;金雕、猎隼或矗立于孤峰之巅,或翱翔长空。
而今,经济开发与矿业开采却打破了戈壁滩上的宁静,卡山保护区上空笼罩了一层阴云,正在走向歌中所描绘的生境。
5月5日,记者一行来到卡山保护区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调查之行。
“天上无飞鸟,地上无走兽”
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新疆共建设了38个自然保护区,其中8个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1个属于自治区级保护区,另外9个属于地市级、县级以及兵团级保护区。
卡山保护区位于准噶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东部,属于自治区级保护区。1982年4月8日成立时,面积约为1.8万平方公里,在新疆仅次于罗布泊与阿尔金山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在实地考察中,记者看到,与“春风吹过满眼绿”的内陆景观不同,这里似乎是一个被春天遗忘的角落。
已是春末,卡山保护区放眼望去依然是接天的黄沙,即使有植物,也只是梭梭、锦鸡耳、红柳等稀稀拉拉趴在地上的灌木,枯黄中略泛着绿意,“吊”着最后一丝生命;或者是一个个黑黝黝的山包,经过多年风蚀,层层山石被剥落得像刀片一样锋利,山上更是寸草不生。
到了正午,漫山遍野的黄沙便张开毛孔与骄阳争夺空气中最后一点儿水分,刀片一样的山石摸上去也分外烫手。
很难想象环境如此恶劣的戈壁与荒漠地带,竟生长着数量众多的野生动物。
据保护区工作人员介绍,保护区内共有野生动物288种,单是国家级保护动物就有48种之多,数量达到3万余只。如一级保护动物普尔热瓦尔斯基野马(普氏野马)、蒙古野驴、金雕,二级保护动物鹅喉羚、盘羊、猎隼等。
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林业厅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处处长史军介绍,由于资金限制,上次保护区野生动物数量摸底是在1995年至2000年之间。
记者一行人在保护区整整行走了4天,3000多公里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上述动物的身影。只遇见一只鹅喉羚的尸骨,看到40多个空荡荡的猛禽窝。此外,便是数量少得可怜的国家二级保护禽类:3只红隼,2只棕尾鵟。其余,再加上总数不过20只的小型鸟类,如黑顶麻雀、棕尾伯劳、黄头颈、岩鸽等。
随行的向导表示,即便是在5年以前,金雕、猎隼等猛禽也要比现在多得多。2007年以前,他每年作研究的时候,平均也能看到六七窝金雕。然而,2007年以后,由于猎鹰节、采矿等原因,金雕数量直线下降。
2011年,他在考察时,仅找到一窝金雕。今年,竟是一窝也没找到。
向导告诉记者,这与保护区修建公路、铁道以及采矿等因素有直接关系,并且人为原因起到很大的催化作用。
以216国道为例。从2004年竣工后,这条路便开始承担起新疆内粮油瓜果食品,以及石油、煤炭等矿产资源的输送,成为当地百姓的“幸福路”,然而却也成了保护区有蹄类动物的“杀手”。
上世纪80年代末,为使普氏野马重归家乡,我国从德、英、美引回18匹野马后裔。并于2001年开始,将繁殖成功的“马娃子”引入保护区,进行放养。
为了缩减100多公里路程,216国道正好从卡山保护区核心区穿过,走了捷径。不仅使野马原来的主要活动区一分为二,而且破坏了它们的饮用水源地。
据保护站工作人员介绍,这条公路线上曾有4眼泉水。在缺水的戈壁滩上,这无异于野马的生命之泉。为了喝水,它们不得不横穿大小车辆疾驰如梭的公路。
为此,仅2008年一年,就有5匹野马命丧车轮之下。此外,先后被撞死的还有野驴、鹅喉羚等。
2009年11月,同样穿越保护区的乌准铁路宣告竣工。为了尽量给有蹄类动物提供便利,列车经过的桥墩下开设了动物通道。同时,走公路的车辆在经过动物通道时,也被要求缓速行驶。
由于对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本能恐惧,这些有蹄类动物还是远远地钻到距公路二三十公里远的地方,再不敢在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上抛头露面。
“第一步没有考虑到野马的生存,后续的都是‘马后炮’,没什么大用了。”新疆生态学会理事长、新疆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袁国映说。
他认为,目前从根本上来讲,西部大开发,并非环保先行,并没有真正考虑到动物的利益。
“以前,如果在保护区边缘走一圈,你会不时看到成群的野马、野驴与猛禽。现在在保护区走一圈,你会感到‘天上无飞鸟、地上无走兽’。”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多年研究卡山猛禽活动的马鸣感慨地说。
采矿没完没了 保护区升级一缓再缓
“如果从保护区先天生物多样性与物种的重要性上来考量,卡山绝对可以晋升为国家级。”马鸣说。
事实正是如此。2004年4月,保护区向自治区政府和国家林业局申请晋升为国家级。次年,便通过国家林业厅评审以及国家环保局最终评审。
“国务院没有给卡山升级设置障碍,反而一路开绿灯。”新疆省林业厅一位李姓负责人讲。
由于当时保护区内有几处煤矿点尚在开采中,需要到采矿结束时再议,升格为国家级被临时放缓。然而,此处采完,彼处又开。五六年过去了,卡山晋级国家级依然遥遥无期。
据介绍,如果升了级,再发现矿藏,当地就没了对保护区的调控权。所以“谁承诺,谁负责”,这在保护区是人人都明白的事儿。
“这样一来,谁会惹火上身?”这位负责人无奈地说。
“说到底,还是因为原生资源的吸引,与粗放式开发带来的阶段性GDP高涨,政府的想法还是转不过弯来。”
事实上,与极其稀少的动物“遇见率”相反,公路上的拉石车却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从红柳沟到黄羊山七八十公里的路段上,来来往往的数十吨大型拉煤车、石料车就有50多辆。
在距离红柳沟不远的一个石料场,四周是铁黑色的环山,中间一块上千平方米的平地上堆放着灰白色的石粉与颜色更深一些的石子。
在记者的追问下,一位到石料场拉石子的司机透露说,以前,这里还有两个小山包,后来采平了。而石料场从去年建立至今,尚不足一年。
走出石料场,记者看到靠近路边的山体上,用大红色油漆赫然写着“低价卖沙,量大从优”的字样。与此同时,后山的爆破声也正在远处隆隆作响。
距离黄羊山四五十公里,汽车开始在颠簸不平的荒漠中行驶。
越靠近黄羊山的地方,红色的石料拖车就越多。从离开公路起开始计算,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竟然足有20辆车路过。装满数十吨巨石的车辆在地上留下十多公分深的车辙,每一辆车驶过,便卷起一股沙尘暴。
与黄羊山附近的采矿现场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从黄羊山北麓远远望去,便看见有十多辆“铁鹤”一样的起重机,不断抬头再低头啄着残缺不全的山体,想要把剩下的山体“大卸八块”。在起重机脚下,是一大片大小相近的长方体石料。
待到近前,才发现附近上百座山正在或已经被“肢解”成一块块相同的长方体石料,等待运输;还有的山体经过电钻与冷爆,被肢解了一半,才发现石质不合格,被“暴尸”荒野。只剩下冷爆过后残留在山体上的黑色炸药粉末,像是倾诉着生前的怨懑。
除却山体以外,脚下的荒漠也是采石场主们不会放过的宝地。戈壁滩上数公分厚的表层土壤被掀开,最上层的石头被切割机切开后,再用电钻撬起,然后被起重机搬走,下面露出的石头就像附近的山体一样,是采石场主眼里的宝贝——卡拉麦里金(又称天山红)。
这些石头并非真正的金子,却同样蕴含着巨大的经济利益。它们都是花岗岩,切开以后,断面底色呈浅黄色,赭红色与黑色均匀掺杂其中。
在一家陕西老板投资的采石场里,一位姓赖的师傅告诉记者,这些石头主要用作室内与室外装饰石材和铺装石材。石料的大小都有严格的要求,一般需要0.5米厚、1.5米宽、2米以上长才能够成型,否则都是废料。
每方原料粗坯价格约为3000元,从黄羊山拉到奇台的工厂以后,每方可以加工出38片石板,价格也会增加好几倍。
附近的采石场有数百家之多,还有新疆本地、贵州、四川、河北等各个地方的投资商。
提起保护区的动物,哈族师傅恰哈尔别过脸去,看着车里的石头说:“在两三年前这里还什么都有,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由于周围的山体被挖得残破不堪,以前在群山怀抱中的黄羊山,如今正在渐渐变成一座孤山。事实上,对于猛禽爱好者来说,黄羊山是一座“鹰山”。
别的地方数十公里甚至数百公里才能见到的金雕、猎隼的窝,在这座山上竟有18个。不仅如此,这些窝的直径与高度均在2米以上,都是经过它们好几代筑建,留下来上百年历史的“老巢”。
“在这里采石无异于竭泽而渔、杀鸡取卵。这些地方的生态本来就很脆弱,把地表多年累积的土壤破坏了,动物的食物资源也就没有了。”马鸣气愤地说。
如果想要再恢复如初,没有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是不可能的。
除卡拉麦里以外,在北塔山牧场土狼岗村南边五六十公里的戈壁滩上,同时有三四家金矿正在运行。
一位投资商介绍,他们每天可以提炼出三至四公斤的金子,每公斤为三四十万元,月采100公斤左右。
专家认为,金矿洗矿用的氰化钠和氰化钾都有剧毒。如果洗矿完成以后把药桶原地丢弃,会对当地水源造成破坏,使附近的动物直接或间接死亡。
“开矿对环境产生影响是众所周知的,一定会对野生动物资源形成威胁。”史军说。
他认为,只要在开发与建设过程中注意环保,合理处理废弃物,只占据一小块地方,基本上不会形成太大的危害。
而事实上,在多次野外考察中,马鸣发现很多矿主提炼完所需要的东西后,药桶随即原地抛弃,并且洗金池也没有丝毫的遮掩。
史军却认为,目前,环保面临的主要问题仍然是投入不足,这些问题在上海、北京、广东这样的发达省市都没有完全做到,新疆属于少边穷地区,更是难以做到。
“保护和发展是相互促进的,以前在生活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前提下,很多人不得不以捕猎来维持生存。只有我们的生活好了,才会越来越关心动物保护,所以还要进一步发展经济。”他说。
面积再三缩水 卡山将走向何方
1983年,卡山保护区以北纬45°为界,分别设立昌吉州保护站和阿勒泰州保护站。其中,阿勒泰州保护站管护北纬45°以北约1.4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昌吉州负责北纬45°以南4000平方公里左右的区域。
随着保护区内不断发现煤矿、金矿、石英矿、水晶矿等矿藏,保护区面积再三缩减。
在自治区林业厅给出的一本由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出版社于2011年2月份出版的《新疆野生动植物保护》一书中,卡山保护区的面积为1346420公顷(1公顷=0.01平方公里),由此可以看出保护区面积又减少了771.38平方公里。
在采访中,林业厅一位负责人称,保护区现有面积可能在1.29万平方公里左右,与之前相比,又缩减了500多平方公里。
书中数据披露,截至目前,保护区面积已缩减了25.2%,超过原有面积的1/4。
由于保护区面积大幅缩水,目前昌吉州保护站管辖区域已由原来的4000平方公里缩减至1200平方公里左右。
原保护区被划分为工业用地的2800平方公里的土地很大一部分被五彩湾工业区、准东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煤矿、石油矿,以及其他各种大小型矿藏和采石场占据。
据该保护站管护人员寒磊(化名)介绍,虽然这些企业会给保护区一定的生态补偿,但是由于当前我国保护区内林地他用的补偿机制尚不完善,所谓的补偿也与原来的价值相差很远。
保护区内,原地的野生动物被撵跑了没有补贴,只有死了才有补贴;国家重点公益林,一次性植被恢复费每平方米10元,其他的林地就更少了。
“现在昌吉州保护区的面积已经退无可退,无法再退了。”寒磊说,“经济开发与生态环境建设向来都是一对矛盾,在很多情况下很难取舍,但是生态一旦被破坏,就很难恢复了。”
在阿勒泰州保护站,工作人员林青(化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阿勒泰站所负责的保护区面积还有1.2万多平方公里,被工业用地划去1000余平方公里土地,主要在实验区和缓冲区。
目前,已划出的工业用地大部分开采权属于广汇集团、凯禹源公司。同时,也有一些小公司在购买勘探权以后,进入保护区勘探。
不过,由于阿勒泰州监管区内煤层含量薄、离地表较深,开采难度也比昌吉州大。尽管这些投资商已经拿到开采权或探矿权两三年了,有一些公司甚至已经建了厂房,但是尚无开工,眼下对野生动物的影响不大。
即便如此,林青依然觉得,在矿点进入保护区以前,经常看到很多野驴、鹅喉羚,而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此外,当地州政府为了招商引资,提前赋予这些企业在保护区内的开矿权,企业却迟迟不缴纳征占林地补偿费用。
“保护区只能像一个讨饭的,跟在这些企业后面要钱。”该站一位周姓工作人员无奈地说。
然而,他表示,自从2005年,卡山保护区13万亩林地被列为国家重点公益林并由国家补偿林地基金以后,虽然补偿金的分配总是“僧多粥少”,但目前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根据《中央财政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基金管理办法》,中央财政补偿基金平均标准为每年每亩5元。这些补偿费用要兼顾飞播、人工造林等林地保护费用,同时,还有管护人员的劳务费及管护的相关开支。
阿勒泰保护站管理人员说,为了避免临近牧民冬季在保护区取柴和破坏原生植被,从2006年开始,每年越冬季节,保护站便会组织工作人员为附近300余户家庭送炭。每户人家送3吨左右,每年大致要送1000吨左右。这笔开支同样来自公益林的补偿。
目前,保护区内“一地双证”、产权不清的现象仍很普遍。
从自治区级别上来说,保护站具有“林权证”,但是由于当地牧民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放牧,县一级政府又给他们发放了“畜牧证”。每户居民的牧区从数千亩到数万亩不等,导致家畜与野生动物争草吃。
阿勒泰保护站对保护区未来发展提出了两个建议:“牧民不放牧;保护区尽量少开矿,尤其是效益不好的矿,干脆不要开。”
卡山猛禽的悲哀
■本报见习记者 冯丽妃
天高任鸟飞。西域广阔无垠的戈壁滩与空旷无边的荒漠是猛禽翱翔的自由王国。每年有数以万计的猛禽路过卡拉麦里自然保护区,在此繁衍生息。
然而,如今的卡山却难以得见雕、隼、鵟、鸮、鹫等猛禽的踪迹。我国猛禽研究的资深专家、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马鸣对此惋惜不已。
出生即遭遇捕猎者
丁鹏是马鸣研究员的硕士研究生,对于专业研究猛禽的他来说,去年4月19日是让他最高兴的一天。
18日晚上7点多,他与老师在卡拉麦里山G-4号金雕巢下安营扎寨,19日清晨起来,就看到一只大金雕正在孵小雕。
兴奋的他紧张地直盯着窝里看,担心它们飞走。不过那一家子看起来都很大方,没有被他吓跑。
此后,担心小雕被抓走,他每隔一周就要去窝边看看,每次一呆就是七到十天。
5月中旬,幼鸟出壳,大概有160克左右,白色的、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到了6月底,他再去看的时候,小鸟已经出窝了,金黄色的头,褐灰色的身体,白色的尾羽,有3公斤左右的样子。倒是比刚出生的时候变“丑”了。
不过,它似乎已经自学成才了——正在扇动着翅膀练飞。
据马鸣说,这个时候幼雕正不断地练习弹跳,锻炼“爪力”。
当幼雕的翅膀长到47~54厘米长的时候,便开始练习展翅和扇翅,为“蹦极”高飞作准备。
然而,偷猎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捕捉和训化幼雕,使它们对人类产生依赖性。
卡山虽然不是“雁过拔毛”的地方,然而,当猛禽飞过的时候,它们却被迫留下了自由和生命。
从2007年开始,一些援疆人士以西部开发搞活经济为由,抓鹰训鹰,每年3月份在阿合奇县举行驯鹰节。迄今为止,已连续搞了4届。
“大家都知道猛禽是国家级保护动物,随便抓是违法的。”马鸣气愤地说。
荒凉的“鹰山”
“与猛禽捕捉直线上升相对应的是,猛禽窝的利用率却在直线下降。”马鸣说。
2004~2005年,马鸣带领的猛禽项目研究组在卡山保护区统计到340个巢穴,其中有9%的巢是被金雕、猎隼、棕尾鵟、红隼、雕鸮等猛禽利用。
俗话说“狡兔三窟”,猛禽也通常有3个以上的巢穴,每年轮换使用,或者“借”给其他种族的猛禽使用。
它们有沿用旧巢的习惯,如果没有人为干扰,它们会一直使用下去。因此,有很多巢是又大又结实的百年老巢,甚至可以装进去两个人。然而,这些巢的入住率不断下降,2011年,马鸣调查发现,这些巢的入住率已经从以前的9%下降到不足3%。
大企业、大集团的疯狂涌入使草原变成了煤田,高山变成了石料,戈壁滩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很多猛禽被迫永远离开自己的家园。
“石头是老天爷给的,开发商见到这些东西眼睛都发红了,全然不顾其他生命。”马鸣说。
今年5月,原本已应进入抱窝阶段的猛禽,在鹰山竟难觅踪影。
《中国科学报》 (2012-05-17 A3 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