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潘希
屠呦呦在2011年下半年获得了拉斯克临床医学奖,一时间,屠呦呦和青蒿素这两个词成为社会热点。随着媒体的深入报道,人们逐渐了解到,青蒿素是得益于中医药古方的启示而发现的新一代抗疟药物,被国际上誉为20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医学创举”。
“青蒿素的研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转化医学模式。”在近日召开的主题为“中医药与转化医学”的中国科协第61期新观点新学说学术沙龙上,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刘建平认为,从中医药的角度来说,研究工作应从临床到基础,而不是从基础到临床。
转化医学是近年来一种新兴的医学研究模式,强调实验室与临床研究之间双向转化,加强基础研究与临床医疗的有效联系。在从临床到实验室,再到药物开发的整个过程中,转化医学都需要病人实时志愿参与。离开病人,转化医学就不能成立。
“转化医学的兴起,给中医药研究提供了一个发展机遇。”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宋剑南表示,从历史上看,中医药一直强调以临床为基础的个性化治疗。而转化医学的兴起,恰好为以临床为基础和以个体化治疗为特点的中医药研究提供了良好发展机遇,也有可能解决几十年来中西医“结而不合”的问题。
宋剑南认为,中医药的转化医学研究要解决两大问题:一是中医药语言现代化的转化问题;二是中医临床及中药创新药物研究的现代化问题。
语言现代化可以通过规范来解决,而中医药研究现代化却不那么容易。矛盾显然在宋剑南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上。
遗憾的是,中医药界对转化医学的反应远不如西医迅速,重视程度较差。而且,在中西医结合问题上,如果不改进西医的研究手段,直接照搬到中医药研究中,矛盾必将凸显。
中国医学科学院药植所研究员孙晓波直言,现在的中药研究一般都是多靶点、多成分研究,没有围绕单个复方的临床功效和背景去研究它的活性或成分。“只要发现了一个成分或一个活性,就认为是整个药方的活性成分,脱离了临床功效的背景。有些成分研究出来的活性,与临床疗效根本没有关系,甚至是反方向的。”
对此,宋剑南认为,是先进理念与落后技术手段之间的矛盾,阻碍了中医理论的广泛传播和治疗技术的普及与应用。
“现在很多基础研究与临床没有很好结合,很多方法的研究在临床应用得很少。我们应该思考的是,研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孙晓波认为,中医药的研究目标应不仅是发现一些成分,发现一些剂型,造一些靶点,而且要通过研究演化新方、阐明机制、提高标准,最终保障临床安全有效。
在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杨燕萍看来,转化医学已给中医研究带来不俗的成果。例如,当前中医对筋骨病的研究重点,已由外伤性向慢性和退变性转变。
“我们通过不断优化骨痈疽病变的一些模型,得到了国际公认,发表了一批SCI论文,同时体现了中医药治疗的优势。”杨燕萍用亲身经历说明了转化医学在中医研究中的重要性。
“21世纪医学变革的目的,就是要从现在的治病转化到治未病,医学模式要从生物医学转为人的医学,总体思路与方法要从对抗医学转为整体医学。”杨燕萍表示,在治未病的过程中,中医理论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转化医学热潮已经到来,中医药究竟该如何应对?“大家各有各的看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原来的中药开发研究。”宋剑南说,“建立在系统理念上的转化医学是中西医的共同点。中医、西医学界应消除隔阂,携起手来,共同服务于人类健康。”
《中国科学报》 (2012-02-04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