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所常青藤盟校更换掌门人，美国一流高校也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与国内高校的换帅风潮相比，美国一流高校的“大换血”有着什么样的异同？其间，又有哪些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呢？
■郭英剑
八所常青藤盟校四所换帅
9月22日，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宣布，提尔曼在担任了11年校长之后，将于本学年年末时卸任。这已经是美国八所顶尖高校——常青藤盟校中的第四位校长在本年度从校长位置上退了下来。
第三位是耶鲁大学校长。今年8月30日，在耶鲁担任校长长达20年之久的列文宣布，将于本学年年底辞去校长职务，这在美国高等教育界引起了较大的震动。
但实际上，不大为人所知的是，早在这两位卸任之前，已经有两所常青藤盟校完成了校长人选的新老交替。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布朗大学。2011年9月15日，该校校长西蒙斯宣布将于学年结束后辞职。
今年3月2日，布朗大学宣布，由普林斯顿大学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院长帕克森出任布朗大学校长。而就在布朗大学宣布新校长人选不久后的3月23日，达特茅斯学院的校长金勇被美国政府提名出任世界银行行长。这位在达特茅斯任职不足四年的校长，就这样被联邦政府作为人才给“挖走”了。很快，达特茅斯学院董事会宣布，该校知名教授、前任教务长、生命科学家佛尔特女士将出任该校校长。
四位校长无不具有“第一”称号
上述四位校长，头顶上都挂着一个甚至多个“第一”的称号。
列文1993年出任耶鲁大学校长。到目前为止，他不仅是八所常青藤盟校校长当中资格最老的，也是拥有61所一流大学（59所美国一流大学、2所加拿大大学）的组织——“美国大学协会”（简称AAU）中任职时间最长的校长。
西蒙斯是一位非裔美国人，2001年出任布朗大学第18任校长时，是“常青藤盟校”历史上的第一位黑人女校长。实际上，在她担任布朗大学校长之前，她已经当过6年的大学校长了。她是在1995年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担任顶尖大学校长的非裔美国人的——那一年，她被选为美国著名的文理学院（也是女子学院）——史密斯学院的校长。
提尔曼1986年进入普林斯顿大学工作。2001年成为该校历史上第19任校长时，她是该校历史上的首位女校长，也是该校历史上首位理科背景的校长——过去的普林斯顿大学，校长都是由经济学家或者人文学者来担任的。
金勇2009年3月2日被任命为达特茅斯的第17任校长，当年7月1日走马上任时，他成为常青藤盟校中的第一位亚裔校长。
很多人可能会关心，这些人从校长位置上退下来之后会做什么。对此，提尔曼和列文都表示，会休一年的学术年假，之后会回到所在的学校继续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而从布朗大学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现年67岁的西蒙斯继续在该校担任比较文学和非洲学研究领域的教授。在她刚刚退下来时，曾有记者问她是否考虑过出任美国教育部长，西蒙斯直言对此没有兴趣。
在美国的大学，一般来说，只要教授不想退休，就可以一直继续当教师，直到不想干、不能干为止。因此，上述校长在退下来后，他们最想做的还是继续从事教学工作。
校长不必非与教学、科研绝缘
大学校长首先应该是管理者。因此，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在回顾校长任职期间的工作与成就时，他们都着重地谈到了自己作为校长所带给学校的变化。据此，我们不难看到，他们确实是作出了极为耀眼的业绩，引领着这些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大步向前。作为管理者，作为顶尖大学的领军人物，他们当之无愧。
然而，我们还必须注意到一个事实：现代意义上的大学校长，一以贯之的身份应该是教师和学者。这样说的目的是想陈述一个事实：作为教师和学者，即便是在校长任上，从事一些（哪怕是少量的）教学与学术工作应该在情理之中。所以提出这一点，是因为近年来人们在讨论大学校长的职责时，有过分强调校长作为管理者的倾向，有关部门也要求高校的党委书记与校长要“全身心投入学校的管理工作”。有不少文章还不断从国外特别是美国高校中寻找例子，说明高校领导做职业管理者的必要性。
其实若仔细观察，就在美国的顶尖大学，我们也还是能够发现一些不同的例子，即一些顶尖大学的校长还在从事教学与学术研究工作。
比如上述普林斯顿大学的校长提尔曼。从2001年至今，身为著名生命科学家的她在担任校长的11年间，一直都在上课。而她的学术研究也未曾间断过。据普林斯顿大学的报道，她的研究在相关领域中一直处于前沿和开拓者的地带。2007年，她因对所在研究领域作出的突出贡献，而被授予美国遗传学会奖章。
如果稍加注意，我们就会发现，耶鲁大学校长列文在给全校师生的信中所说，“我终于可以有时间去完成一本反思高等教育与经济政策的书了”，这位经济学家实际上是在说，他并未停止自己的研究工作，只不过自己在校长的任上，没有时间去写罢了。没有时间做，和不去做、不再做，是两回事。
当然，笔者非常理解当前中国语境下国家、社会以及民众对于大学校长的期待，也理解大学校长所以要作出承诺的决心及其背景。所以提出上述观点和论据，只是想说，其实一切都没有那么绝对，不必非要强求与教学和学术绝缘。现如今的当代大学中，已经不大可能再出现完完全全的管理者了。未来越来越多的将会是教师与学者出身的大学校长。现在的大学校长越来越年轻，而且无不是优秀的教师与学者。他们如果长期脱离教学与学术岗位，其实是一种很大的学术资源的浪费；而且卸任之后，他们再如何回到原来的工作状态？这其实是个值得深思的教育管理问题。
美国顶尖高校开始新老交替
在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的2012年，美国的八所顶尖高校，已经有两所校长易人，而另外两所校长也已宣布辞职，搜选校长的工作已经开始。这实际上已经预示着美国顶尖高校正在发生着重要的变化——美国高校进入了校长新老交替的时代。
据美国有关统计数据表明，在其69所顶尖大学的校长中，现年70岁以上者占9人；60~70岁之间者最多，有45人；50~60岁之间者有14人，50岁以下者仅1人（48岁）。因此，美国高等教育研究者认为，美国已经进入或者即将进入大学校长大换血的时代。
在当下的美国，大学校长的平均年龄为60岁，校长的任期并不固定，但一般来说，任期8到10年比较正常。据2007年美国对2000多名新老高校领导人的调查，大家普遍认为，平均8年半可以是比较标准的大学校长任期的时间段。
既有趣也值得关注的是2008年的一项独立调查。数据显示，约有1/3的主管学术的官员都不愿去当校长，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对当代大学校长职位缺乏热情，也对这一引人注目的职位可能影响个人生活而感到关切。
尽管如此，正如美国《高等教育纪事》中所说，现在的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到了“卖方市场”，还是会有大批有实力的候选人正在恭逢其时地等候被挑选或者积极参与竞聘。新的校长也会登台亮相，成为新一代的大学领导人。
新的大学校长将给美国高等教育乃至世界高等教育带来怎样的变化，那还需要假以时日再作判断。
《中国科学报》 (2012-10-10 B3 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