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位美国教授，访问过很多大学后，漫步在中科大的校园里，忽然回头说了一句：这才是做学问的地方。

 

他的这句话也许可以解开记者的一个疑问：为什么在中国众多高校中，唯有中科大能够连续5年入选十大科技进展。

 

当记者拿这个问题去问中科大教授时，他们总爱用一些抽象的词语回答：文化、氛围、环境。究竟是什么样的文化氛围造就了这个年年入选十大科技进展的高校？也许，这还得从中科大成立时的办学定位说起。

 

过去，我国高校的办学模式都是苏联式，其缺点就是科研和教育分开、科学和技术分开。新中国成立后，一大批海外归国学者提出，由中国科学院创办一所大学，把教育和科研、科学和技术结合在一起。就这样，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应运而生。时至今日，中科大仍然是这个办学宗旨的完美体现。

 

由于一开始就秉承着“全院办校、所系结合”的宗旨，中科大的专业设置、老师以及专业实验都很快融入当时“尖端科学”的行列，在社会上很快打造出一个“搞尖端科学”的中科大。

 

“所系结合”也为学生营造了浓厚的科研氛围。物理系副主任黄有莘曾在系里推行“拜师活动”，选拔一些尖子学生，提前到研究室对口拜师。他主张学生要经常到实验室去，“去闻闻科学的味儿也好”。如今，中科大的一大特色就是学生能很早进实验室，本科生也能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论文，有自己的学术成果。

 

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中科大培养了一代代富有创新精神的老师和学生，他们艰苦朴素，比的是学习，谈的是理想。如今仍然保留着的通宵教室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还流传着“某某是科大‘第一通’”之说。

 

陈春华在欧美留学工作10余年，其间发生过多次短暂交谈后就被认出是中科大毕业生的趣事。他说，这种独特的“科大味儿”不仅仅源于深厚的数理知识功底，更是因为几年内与众多优秀学子切磋比试、你追我赶中培养出的精神特质——标新立异、不畏强手、敢为天下先……

1982年丁肇中访问中科大后说：“我这次去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一天，是我6次来华最高兴的一天。杨振宁、李政道教授回美国后都对我说，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办得不错，有创新精神，很有希望。我这次得到的印象与他们相同。所以我认为，办好一个大学不一定都在大城市。也许由于科大远离北京，各方面干扰少，老师和学生都能专心工作和学习。”

 

来中科大参观取经的人总爱问科技处处长朱长飞：科研人员的待遇如何？他如实回答：没有特殊的待遇，甚至可以说投入相对较少。但是每次这么回答，别人说什么也不信。不过他们的怀疑也提醒朱长飞思考：为什么有些人没有很高的待遇还是来了中科大？

 

在全国高校一轮扩招的风潮中，中科大依然保留了自己简朴的校门，行政楼还是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那栋6层老楼，条件之简朴让很多来参观学习的人诧异不已。但是，全校秉着“学生为本、学术为先”的宗旨，将有限资源向科研和教学倾斜。在教育部“985工程”建设中，虽然得到的建设经费相对较少，但中科大没有乱用一分钱，而是集中有限资源建设了微尺度物质科学国家实验室等创新平台。

 

如今，把握世界科学前沿，学科单一不可能做到，科研平台的建设可以集中有限的人力和资源做大事。尤其对于资源相对较少的中科大来说，其目标就是形成基本涵盖所有优势学科的，以实验室和公共试验平台为表现形式的创新体系。侯建国院士打了个比方：在中科大，志趣相投的人聚到一起，好比是“物理组合”，在一系列创新平台上产生“化学反应”，生成一支又一支创新团队。为了鼓励科研人员多作交叉、多探索新的研究方向，中科大在科研管理体制上不断探索，在国内较早制定了一系列自由的评价体系。在这样鼓励创新的宽松环境下，很多教授放弃了国外的职位回国了，因为中科大“待着舒服”、“能出成果”。

 

《科学时报》 (2008-10-13 A2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