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本报记者 郑金武

日前，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九次会议（以下简称中央深改委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完善科技成果评价机制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会议强调要完善科技成果评价机制；把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纳入高校、科研机构、国有企业创新能力评价，细化完善有利于转化的职务科技成果评估政策。

“科技成果评价机制的完善，对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是有指导和指引作用的。”中国技术交易所总裁郭书贵从事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工作多年，对科技成果评价的重要性有着切身的体会。

《中国科学报》采访了相关人士，多数均表示《指导意见》将为科技创新工作提供科学的“指挥棒”，也将让科技成果转移转化之路走得更顺畅。

科学合理的“指挥棒”

中央深改委会议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部署推进科技评价体系改革，聚焦“四个面向”的科技成果评价导向逐步确立，激励创新的环境正在形成，带动我国科技创新能力明显提升。同时，分类的科技成果评价体系尚未建立，指标单一化、标准定量化、结果功利化问题仍不同程度存在。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建材集团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彭寿长期从事玻璃研究，主要服务于企业生产。他发现，虽然研究人员帮助解决了诸多生产问题，但自身的研究工作长期发不了论文、拿不出“像样”的成果，是该领域的普遍现象。

《指导意见》的出台有望改变这一现状。“这将激励科研人员在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打通从科技强到企业强、从创新链到产业链的通道，以十年磨一剑的精神为国家科技创新补短板，解决‘卡脖子’难题。”彭寿说。

更科学、更合理的成果评价“指挥棒”，能激励科研人员把科研工作真正当成一项事业来做。彭寿表示：“中国建材集团在基础建材方面已经有了很好的积累，国家希望我们在无机材料上和基础材料方面有更大的发展，我们现在正积极参与大飞机碳纤维复合材料机身的研发。”

“《指导意见》进一步强调了以成果价值和贡献作为依据的科技评价准则，从思想的高度上统一认知，即科技成果的价值在于是否体现‘四个面向’，是否切实地解决科学认知、技术进步、社会发展中存在的客观问题。”中国科学院理化技术研究所产业策划部部长张彦奇告诉《中国科学报》。

“只有正本清源，方有源头活水。”张彦奇表示，“《指导意见》对引导科技界进一步深化结果导向意识，澄清以往在科技评价方面存在的唯文章、唯评奖、唯‘帽子’、唯职称等不完全符合科技成果价值的思想认识，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评价和定价是难事

《指导意见》强调，把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纳入高校、科研机构、国有企业创新能力评价，细化完善有利于转化的职务科技成果评估政策。

张彦奇表示，《指导意见》引导科技界以切实认知客观、解决问题作为工作的出发点，对促进科技界面向经济社会发展解决问题，产出对行业、国家有实质贡献的创新成果具有指引作用。

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过程中，“如何对成果进行合理评价、定价，是非常困难的事。”郭书贵介绍，中国技术交易所长期开展科技成果的价值评估工作。此前，中国技术交易所曾联合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等单位，探索以“技术专利拍卖”的形式，让市场对科技成果进行评估和定价。

在中关村天合科技成果转化促进中心主任朱楠看来，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过程中，技术转移机构要加强科技成果评价能力建设。

“目前，我国大多数的技术转移机构面临职能不健全、对科技成果转化的各种方式不能熟练掌握的困境，特别是在一些项目中，要求对科技成果进行权威性评价和估值，对于这样一些硬性要求，大多数机构无法提供专业化服务，使项目无法有效实施。”朱楠表示。

中介机构水平参差不齐、内部转移转化机制尚未健全，提供的服务缺乏专业性，难以满足高质量的成果转化要求。因此，“健全科技成果分类评价体系，对提高技术转移机构的服务能力大有益处”。

朱楠表示，特别是针对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技术开发等不同种类成果，开发分类细化的评价标准，能够有效提升技术转移机构的权威性和专业性，帮助从事转移转化的工作人员全面准确评价科技成果的科学、技术、经济、社会、文化价值，最终提高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的成功率。

《指导意见》提出，要加快推动科技成果转化应用，加快建设高水平技术交易市场，加大金融投资对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的支持。

对此，张彦奇表示：“有用的、好的科技成果，在今天的市场经济体系下，基本都会得到很好的应用，但要把一些原创的东西转化应用，就需要政府、社会金融资本在资金链上补上断链的部分。”

改由市场“唱主角”

《指导意见》提出，要加快构建政府、社会组织、企业、投融资机构等共同参与的多元评价体系，积极发展市场化评价，突出企业创新主体地位，规范第三方评价，充分调动各类评价主体的积极性。

“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工作中，判断一项科技成果行不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放到市场上看一看。”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教授颜振军表示，对于一些应用研究和技术开发项目，应该让市场来检验成果的价值。

中国科学院北京国家技术转移中心常务副主任赵楠表示，自2016年以来，我国一直在探索和建立以市场为导向的新型科技成果评价机制，新型科技成果评价改由市场“唱主角”。

“这个初衷是好的，但这些年一直未真正推广，有多方面原因，比如，独立地位难保障、评价能力参差不齐、程序规则欠缺、评价指标不全面等，都给科技成果评价带来了挑战。”赵楠认为，“我们距建立真正有效评价体系还有一定的距离，还有完善的空间。因此，建立并完善科技成果评价机制，对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这些年来，广大科技工作者践行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彭寿带领的团队先后在新型显示玻璃、疫苗玻璃管等“卡脖子”领域开展攻关，取得了显著的进展。他曾多次提及：“成果行不行，不是光靠论文来说话的；是要让企业觉得我们的玻璃行！可以用！”

在朱楠看来，由于科技成果的评价通常涉及知识产权、技术开发、法律财务、企业管理、商务市场等方面，处在不同阶段的科技成果的价值不同，要解决好“评什么”“谁来评”“怎么评”“怎么用”的问题，首先就是要大力倡导市场化评价。

“让各类评价主体结合自身的优势和特点，积极参与到评价中，有针对性地提出各自的理论和方法，不断在实际工作中去验证和探索创新，避免科技成果评价中急功近利、盲目跟风现象的出现，真正把科技成果评价与经济发展相融合。”朱楠说。

也有相关人士指出，目前，我国企业科技成果承接能力评价研究仍是空白，有必要对企业科技成果承接能力做专门评价，以减少和避免科研机构和企业合作过程中出现误判。

朱楠表示：“成果转化涉及供给侧、服务侧、需求侧三大环节，是一个较复杂的系统工程，只有全链条贯通，才能见效。企业科技创新能力评价，特别是研发能力、转化能力、企业经营能力、外部条件支撑能力等评价，对参与方充分了解和掌握企业的承接能力有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