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程唯珈

Roadstar.ai：融资1.28亿美元，死于A轮，内讧。

Jibo：融资7270万美元，死于B轮，竞争。

Aria Insights：融资3900万美元，死于B轮，资金链断裂。

Seven Dreamers：融资9500万美元，死于B轮，资金链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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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久前网上流传的一份2019年人工智能（AI）创业“死亡名单”。其中，以无人车、机器人为首的全球10家明星创业公司，陆续死于资金链断裂和市场竞争，止步B轮融资。

曾有创业者将AI赛道比喻为“热带雨林”，即看上去资源很丰富，但进去后需要强大战斗力才能存活。“如果说早几年的资本涌入、概念热炒就像游戏中的打排位赛、淘汰赛，那么，现在已经进入决赛圈了。”梅卡曼德公司创始人兼CEO邵天兰告诉《中国科学报》。

然而，在这场智能化的赛道上，翻车现象屡见不鲜。如何才能弯道超越？哪家企业又将活到最后？创业者们期待着答案。

无人车项目 “门槛太高”

为何无人车领域阵亡惨重？用库柏特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李淼的话说，这是个“高危”项目。

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李淼表示，不同于一些带有人脸识别功能的小型科技产品，无人车需要准确地感知道路环境，自动规划行车路线并控制车辆行驶，一旦判断失误就容易造成安全事故。因此，对于消费者而言，这种风险使他们对这一新科技望而却步。

“即使拥有高附加值的自动驾驶技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可能还是青睐于传统汽车。”李淼说。

其次，无人车另一难点在于它是一项系统工程。“不仅需要打通技术生产线，之后还涉及到产业、资本融合等多环节的运作，实现产业化应用非常艰难。”李淼补充说。

在李淼看来，这类项目“国家队”更有优势。“‘国家队’可以集中各领域的专家力量协同合作，一般的企业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很多无人车运行环境只能限定于特定环境，例如厂房，或仅具备某单一功能等。”

将目光投向国际市场，无人车竞争更加激烈。作为谷歌在汽车领域的创新项目，Waymo这家提供无人驾驶服务的创业公司，一度被著名机构摩根士丹利估值高达1750亿美元，超过了Uber、特斯拉等无人驾驶汽车公司市值的总和。

“无人车研发无论从技术本身还是资助力度上看，门槛都实在太高了！”李淼表示，想让无人车技术真正落地，可能要以10年为周期计算。

这也可以解释此类项目为何多在B轮融资上“夭折”。“B轮融资主要考验产品的规模化落地能力，需要看客户的反馈等。我们可以看到那些阵亡的无人车企业，创建时间都不是很长。因为投资方不愿意源源不断地将钱投在这种高风险且一时见不到预期回报的产业上。”他说。

AI产品应用落地是关键

不仅无人车，很多AI产品的应用与落地都是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

作为这场资本寒冬的幸存者之一，如今库柏特科技有限公司已完成B轮1.5亿元的融资，旗下主打产品是一款拥有“分拣”视觉的智能机器人。

不可幸免的是，该智能机器人在早期投入市场时，反响并不显著。

李淼回忆，产品原本投放于电商物流领域，负责分拣仓储中的口红、面膜等美妆产品。“当时我们机器人的性能和机制跟很多同行都比较过，水准是非常高的。但是，交付一两年后就傻眼了，发现没法大规模开辟市场。”

眼见AI创业未半却要中道崩殂，于是公司制定了“以慢打快”的战略，寻找适合的领域并长期积累沉淀。

之后，公司将机器人投放在不同领域进行市场检验，包括但不局限于零售和医药行业领域。多番比较下，最终选择了食品行业，负责对不同花纹的香菇的分拣工作，最终大获成功。

“有的时候并不是说你的技术高超，就一定拥有很好的市场。”李淼总结称，技术创新和规模落地须两手抓，简言之就是让技术和市场相匹配。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邵天兰表示，有时甚至还会出现“全行业踏空”的情景。

在零售领域，也有创业者提出用AI赋能零售业，打造无人商店、智能货柜以及无人收银结算台等，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就这个方面来说，至今没有一家能够彻底做好，几乎全部落败。”邵天兰告诉记者，后来大家发现这是个很不靠谱的事，结账只是店里的一个环节，后续还需要有人上货、打扫卫生等。无人商店非但没有降低成本，甚至适得其反。

而一旦技术和市场出现严重脱节，就容易出现资金链断裂问题，这对于AI初创企业可谓“致命一击”。

2019年，同样主打智能机器人的梅卡曼德公司已通过B轮融资。邵天兰回忆，2018年公司一度陷入“鸡生蛋蛋生鸡”的困境。“你没有服务过知名客户，其他知名客户也就不会来找你。而投资方看你没有知名客户，就不愿意给你继续投钱……”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我们是通过快速响应、拼命加班加点工作，硬抗过去的。” 他无奈地说。

AI创业的“马太效应”

资本寒冬下，融资、业务难度成倍增加，任何因素都可能让企业彻底倒下。对于初创企业，如何活下来恐怕是创业者最关心的话题。

36氪提供的数据显示，2019年前11个月我国投资总额同比下降29.5%，投资案例数量同比下降18.7%，327家初创企业先后倒闭，55%的企业最后一刻也未获得投资，绝大多数企业都倒在了A轮融资前。

中国科学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副研究员张华良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相关部门应该加大扶持力度，拓宽AI产品的应用领域和行业，以便积极挖掘中小企业的应用潜能。

“尽管投资额下降，但并不代表市场把AI赛道堵死了。”邵天兰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如今的AI赛道上，更像是把原先奔跑的10辆车减少到了4辆。

同时，某种程度上，AI创业已出现了“马太效应”。他透露，市场对于头部企业更为偏爱和有耐心，更愿意投资和花时间给它们完善产品的机会。所谓的资本寒冬，其实并没有对这些企业的创收造成太大影响。

“创业本就是九死一生，想要活下来就要永远站在第一位，至少在某方面要站在第一位。”邵天兰表示，资本寒冬对AI初创企业来说压力巨大，只有不断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在实践中不断打磨产品，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占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