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志刚
2013年以来，得益于“安倍新政”的推动，美国和亚洲等外围经贸形势的好转，以及自身的转型发展，日企业绩得到全面改善。而在日本经济总体利好不断、内需消费实现扩张的支撑下，拥有200兆日元现金流、占GDP份额达40%的日企，其复苏势头也引起了全球经济界的瞩目。
然而，日本企业真的将就此走上复苏的道路吗？
模式与路径
去年第四季度开始的日本经济增长，在今年第一季度得以延续。日本内阁府5月16日发布的数据显示，日本今年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长3.5%，环比增长0.9%，实现了连续两个季度的正增长。
与此同时，企业经营业绩也不断得到改善。截止5月中旬,已发布2012财年终报的606家企业，平均业绩增加9%，与“3·11”大震灾后日本企业遭受重创时的萎靡不振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利好数据使经济界人士普遍看好日企未来表现，但笔者认为，日企本轮复苏的模式和路径并不能完全支撑日企步入可持续复苏轨道，相关结论还须进一步客观分析和验证。
首先，从政策角度看，本轮日企复苏，来自政府的政策护航较为明显。日本首相安倍大胆的金融政策提出了量化宽松和修正通胀率数值的目标，并诱导日元大幅贬值，经济增长战略则提升经济增长预期，促使股票市场飙升，引发企业和投资者资产膨胀，催生消费需求。因此，与其说日企经营状况改善是自身调整结构和转型升级的结果，不如说是安倍大胆的金融缓和政策、复兴重建和经济增长战略这“三支利箭”的诱导和提振的结果。
其次，从外向驱动模式看，本轮日企复苏，汽车和电机企业等出口主导迹象明显，其中汽车业受益最为明显。日本最大的汽车公司丰田公司2012财年在美、加等北美市场销售大增32%，北美吸金效应直接使其业绩增长近4倍。
再次，本轮日企复苏，日元贬值获国际理解与支持功不可没。国际外汇市场日元兑美元突破100日元大关后，继续呈现走贬势头，安倍新政及任命黑田东彦为央行行长诱导的日元贬值，不仅使政府没有动用成本干预外汇市场，还获得了欧美主导的G7和G20国际机制的理解，日本也获得了收复被韩国与欧美FTA效果夺去的市场份额，和与那些因本币快速升值竞争力被削弱的中国企业竞争的机会。如丰田汽车公司去年因日元贬值直接收益达4000亿日元，今年一季度已达1500亿日元。
最后，从股市提振信心看，本轮日企复苏，企业和个人资产膨胀催生了消费需求。5月15日，日本股票市场创出15096点的5年零4个月的高点。三越、伊势丹等百货零售业的奢侈品销售增加，KDDI及软银等手机运营商利润增大。日本百货店零售额也实现3个月的连续增长。3月的家计调查则显示，日本户均消费同比增加5.5%。日本经团联米仓弘昌会长表示，资产叠加效果将推升未来消费。这些均客观印证了民众对未来走势和生活不安在减弱，消费信心逐渐显现。
效果有待检验
日本经济的诸多利好对本国宏观经济、社会氛围、企业收益、民众生活产生诸多重大影响是不争的事实，但笔者认为，如果据此认为日本经济将全面复苏，民众将迎来安心消费的时代还为时尚早。
首先，由于政策成效不确定，日本经济的结构性风险依然存在。有不少经济学家诟病称，安倍的三支利箭战略与自民党既往的共同投资和增加财政支出等刺激政策并无二致，认为安倍所谓积极货币政策不过是增发天文数字般的货币供应量，可能引发通货膨胀和发行国债成本上升，引发潜在金融系统风险，其多米诺骨牌效应甚至可能累及全球经济。而日元过分贬值已引发中韩等国不满，批评者认为安倍应及时扭转方向，尽快启动结构改革。
其次是企业复苏不均衡，出口企业和进口企业形成冰火两重天。与丰田公司等出口企业收益大幅改善相比，松下、索尼和夏普等电机及家电出口企业继续呈现赤字居高不下和不停裁员的困境，巨额贸易赤字趋势下的能源、食品等进口企业亦受日元贬值拖累导致成本攀升，企业复苏呈现明显的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苦乐不均格局。
第三是传导经济不全面，一些实体企业依然沿袭外向型发展老路，而非创新驱动的转型发展。虽然制造业整体好转，但不可否认，日本在下一代环保车实用化等技术的研发和市场竞争上投入在减少。而受灾害、成本和消费市场影响，本田将在墨西哥设立新工厂，丰田也将在美国设立新工厂，日企海外迁移将继续加速。
最后是影响民生不广泛，国计民生等重要领域消费难以全面启动。与企业收益明显改善相比，受日企国内设备投资谨慎、响应员工加薪比例低、消费税增税在即、日元贬值和进口资源类产品大增等因素影响，电力、煤气和食品等民生商品涨声一片，日本贫困阶层日益增多，民生艰难也愈发明显。
（作者系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中国科学报》 (2013-05-29 第2版 技术经济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