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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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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扮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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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也很跩:“难不成还不养我了?”
还真有可能不养你,兄弟!
■戎可 图/文
三八节那天,仅有的一朵茉莉花被仓鼠吃了。其实那朵茉莉花不是我的,是负责清洁的工友养在我门外走廊上的。我告诉她花被喂了仓鼠时,她一脸的惋惜和无奈。别忘了那天也是她的节日啊——非但没有礼物收,精心侍养的花还被吃了;被吃就被吃了,还不好说什么,谁说人生而平等没有阶级?
对不住啊。也怪不得那仓鼠,它什么也不懂,怪要怪养仓鼠的人。
在办公室养仓鼠原本没啥道理,买它们来是为了安慰学生。
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原始红松林子里调查花鼠和松鼠的种群动态。为了标记花鼠,会在它的耳朵后面植入一个电子芯片,这样我们就能弄清它跑多远、去过哪儿、活多久,甚至可以弄清楚它吃什么、喜欢谁。
标记得多了,我们也能说清楚它们一共有多少,什么时间、经常在哪儿活动。如果是生手,植入芯片这活儿就会非常惨烈,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被花鼠咬的经历,也不知哪天就会染上说不清楚的疫病。但这不算啥,干哪行都有干哪行的牺牲,尽最大可能做好各种劳动防护就是了。
对我们来说,最难以忍受的,是动物死在手中。植入芯片不是什么复杂操作——打一针而已。但在打这针之前要测一些形态、生理的数据,必须对花鼠或者松鼠进行必要的保定。花鼠体型小,我们的操作又不是特别地复杂,标记工作量又大,麻醉(化学保定)终不是第一选择,更多的是用布袋之类控制它的活动——所谓物理保定。
在不熟练的时候,难免操作时间过长,动物应激过度。前一秒还在挣扎,后一秒它已经全身僵硬,这对谁都不会是一个好的体验,何况我的学生全是女生。更不要说,偶尔花鼠挣脱,尾巴皮肤剥落只剩尾骨;偶尔黄鼬先我们而至,把花鼠拖出捕笼吃得剩半截卡在笼壁上,那状况哪是“惨烈”二字能形容的。
我总是想,每次出外业后都应该给学生做一次心理辅导,别落下什么心理上的毛病。要不然以后专门找一个心理学的同事吧,或者每两年招一个有心理学背景的学生。但这也就是想想,想跟学生谈谈都不知从何谈起。
有次,我们的捕笼里来了一只小小的黑线姬鼠,萌得不得了。于是同意学生们养着,说好了带回学校就给它打全疫苗,然后就当它是心理师吧。我那大徒弟乐得什么似的,孩子终归是孩子。无奈从保护区到我们学校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那小鼠竟然晕车暴毙了。什么叫雪上加霜?
我想了想,去买两只仓鼠吧,算是补救。
那两只仓鼠来了以后大受欢迎,每天学生、老师们各种参观宠爱,它们也极尽能事地卖萌,同时享受着优越的生活。后来同事的小孩在跟它们玩耍时放跑了一只,百寻不得其踪,想来不会有啥好下场——又是一件惨烈的事。再后来,仓鼠被那小孩儿带回了家,养得肥得像一块提拉米苏。再后来,仓鼠被搂进了被窝,咬了小朋友的肚皮,惨遭遣返。
被遣送回来的仓鼠像是个罪人,被我们宣判不许再进办公室。它的笼舍被安排在走廊窗台的茉莉花旁,于是同事又顺手把茉莉花喂给了它,加重了它的罪过。
这些仓鼠原本也是野生,因为长相可爱性子温和被驯化成人类的宠物,世世代代呆在笼子里,较之野鼠可谓养尊处优。原来老鼠也有阶级。我倒觉得这些仓鼠比花鼠可怜,花鼠虽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至少还不用看人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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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3-04-22 第6版 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