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可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3-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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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剃头
 
■戎可
 
“就在那一刻消失了距离,一切都已远去。就在那一刻充满了神奇,一切都已飞向天际。”——刘文正《另一种天空》。
 
出了正月马上就是二月二,传说中龙抬头的日子。按北方的习俗正月里不能剃头,说是剃头会死舅舅。大伙儿都熬个把月才理发,头发蹿得老长直上火。虽说那是迷信,但我还真没敢在正月里剃过头。
 
大大前年,没信邪,一开学就把头发剪了,心里还念叨:“死什么舅舅,胡掰。”没想,隔年回家看妈妈,说我大舅没了。当时傻眼!这种事儿还真得宁信其有!
 
剃头是件苦事儿。在我的记忆里,最早给我剃头的是奶奶,然后是妈妈。奶奶的手艺还好,但妈妈的手艺真不好说——那推子肯定是缺油,总是夹头发,生生地疼。于是我左摇右闪,老妈自是右推左按,一场摔跤似的剃头运动进行下来,两人都是一身汗!要是把妈妈弄得急了,我腿上还少不了要被掐青一块……
 
弟弟一向乖巧,从小闯了祸,一看有要挨打的苗头,立马调头就跑,横竖都得由我来扛。唯独这剃头定是不能由我替他扛,是想跑也跑不了,于是就大哭。妈妈自然要哄他,给个糖什么的。那小子儿时口齿不清,现在只要一想起剃头,我脑子里都是他的哭嚎:我要gáng……我要gáng……
 
有的时候剃头也是件挺悠闲的事儿。稍大点儿,我就总是带着弟弟去理发店剃头了。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理发师傅用的喝水杯子上印着“一对好宝宝”,那时就开始有计划生育了?每次都是让弟弟先剃,我就可以坐那儿看一期又一期的《大众电影》,好像在别处从来没看过。那个时候刘晓庆还在扮小花儿,最被追捧的男星是高仓健。
 
剃头,有的时候感觉就比较怪异了。上了大学,那种南派(就是现在臭街的那种)的理发作兴要先洗洗,即便是在校园里的理发店。上来先问,干洗还是水洗?面对这样怪异的问法,就像第一次去肯德基的惶然无措,我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想着从来都是用水洗,就水洗吧。
 
那个洗法和妈妈拼命把我的头按进水里不一样,断然也和北方师傅用刷子不刷子挠子不挠子的东西像要给你褪毛似地在头上猛刮一气也不一样,简单说——很舒服。怪异的是,那洗头的小妹妹离得很近,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袭人的香气。那会儿,应该是魂飞魄散面红耳赤了。年少懵懂,青涩回忆。后来也曾在店门口徘徊,却再没敢进去。余下的大学时光一颗大好头颅都交给两广福建的同学练手艺了。你说怪不,那几省人怎么对剃头那么上心?心里天生有反清复明的种子?反清复明不是不剃头吗?
 
有人夸鲁迅,说他的头发倔强,一看就是性格刚强,谁知道。我倒是头发挺硬,经常是自己就炸了窝似地四下戳着,怎么劝也不归降。有心剃个大光头,却又不敢,也不知道怕什么。可能有头发还像个脑袋,削发就只是颗肉球了。
 
前两天我又把头剃了,虽然我还有一个舅舅。不过我把西藏学生带回来的哈达挂墙上了,不知道能压邪不?
 
http://blog.sciencenet.cn/u/squirrelroco
 
《中国科学报》 (2013-03-25 第6版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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