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三趾啄木鸟这样的“害鸟”才是森林的医生，而其他啄木鸟只能算树木的护士。天生万物，必有其由。人类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戎可 文/图
在我拍摄到的有关鸟的照片中，十张有八张是背影。鸟儿似乎并不愿意与人亲近，也许这就是它们远去天空的理由。
在蒙古草原上有个曾被广为传颂的猎人，叫海力布。有一次他从雄鹰的爪下救出了龙王的女儿，也因此得了一块宝石。有了这块宝石，他能听懂鸟兽的语言，于是能够收获更多的猎物。海力布不是个贪婪的人，他把打回来的猎物都分给了乡亲，却从未透露他擅猎的理由。一次，他从鸟兽那里得知灾难将要来临的消息，情急之下吐露真情，救了百姓，自己却变成了石头。这是一个故事。
另外一个故事是，我们在做野生动物普查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不上报发现的稀有濒危物种——尽管这既违规又有违职业道德，但是现在的猎人太贪婪。我们愿意拍摄到更多的背影，但不愿意它们一个一个地离我们远去。
话回正题，我们这次见到的第三种啄木鸟，也是这次见到的最少的一种鸟儿。
这鸟儿与其他的啄木鸟不同，只有三个脚趾，两趾向前，一趾向后。我拍到它的时候，它不是在树上，而是在草茎上啄食草籽。这鸟儿不如灰头绿啄木那么敏感，但也一直没有给我正面拍摄的机会。
啄木鸟不都是吃虫的，三趾啄木鸟就是在杉树或桦树干上打一圈洞，然后吸食植物的汁液。这些洞继而会被真菌占领，然后会“流脓”，然后可能导致整个树芯烂掉，最后树干枯立、枝叶凋零。如果从人类的角度看，这鸟儿应该算害鸟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它无颜面对我的镜头？
其实不是。
如果森林里的大树都不生病，都等着寿终正寝，那么终有一天，一整片树林会集体死亡、倒掉，森林变荒漠，那将是一场灾难。让一些（甚至可能是风华正茂的）树淘汰，给新生树苗以机会，森林才会此起彼伏，轮替永续。这就是为什么在森林里你会突然走进“林窗”，看见长幼不同的树木的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讲，像三趾啄木鸟这样的“害鸟”才是森林的医生，而其他啄木鸟只能算树木的护士。天生万物，必有其由。
人类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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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3-03-04 第7版 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