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从单细胞生物到现代人类》，［英］理查德·索斯伍德著，朱丹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4年4月出版，定价：59元

■孙阳雨

39亿年的生命史从一条偶然形成的核酸开始，一系列的偶然在统计学上成为了必然，走到了“能和人共存的物种更有机会延续”的今天。以百万年为单位、无数世代亲身实践筛选出的精妙绝伦的适应性变化，突然从适应自然变成了适应人类。于是我们身边常见的动物行为，就变成了我们时常能在短视频中看到的哈士奇拆家、海鸥偷薯条、小浣熊翻垃圾桶、野鸭一家过马路……

关于自然与人类的关系，曾经我也是“激进派”中的一员。那时我认为人类行为根本就是在颠覆原有的自然平衡，妄图用工厂生产的完美塑料圆环去挑战一片普通树叶上所体现出的自然的鬼斧神工，简直就是盲目自大到不可理喻。

在脱离了学校环境、经历了成长之后再拿起《演化：从单细胞生物到现代人类》这本书阅读，我产生了新的想法。原来，尽管过度改造自然的“罪行”千真万确，但起因是现代人类早先的无知。

本书作者理查德·索斯伍德（1931—2005）是英国昆虫学家、生物学家，他与人合著的《生态学方法》一书被公认为生态学家的“圣经”。

本书叙述了从地球诞生之初到现代所有主要生物类群的演化历程，为读者提供了从宏观视角理解生命发展的历程。作者以跨学科的视角将古生物学、地质学和遗传学等领域的知识融合，并通过化石记录来追踪和解释生物演化的证据。

“生命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并不只是事件的被动参与者，正是极富变化的生命本身，成就了生命的演化。”作者如是说。

人从成为胚胎细胞的那一刻起就非自愿地继承了整部生物演化史，呱呱坠地就站在了演化史的最前沿，只能向前推进，不能倒退修改。我们有足够优秀的大脑，也有经常惹祸的性情；我们有规划未来的认知能力，也有自私自利、不计后果的冲动本能。

生物演化史的研究几乎是倒叙进行的：我们如今所身处的 “时代”，不过是生命史中的最后一个切片，越是与这个切片接近的信息就越容易获得，再往前追溯就只能依靠间接证据，像侦探推理一般将线索一一摆出然后作出推断，再借这些推断继续追溯更加远古的世界。

这是一场智性的舞蹈，是无数人类个体通过微小奉献铸就的大型镶嵌艺术。一只三叶虫自然不会为它原始的眼睛而骄傲，但挖掘到其化石的人却因此发出惊呼；一只剑龙毫无疑问会运用它背上自然长出的骨板，但1.5亿年后的古生物学家却醉心于透过少之又少的信息推断其真实用途。

不断精细化的过去为揭示未来提供铺垫。科学研究以及了解科学，是人类独有的“消遣活动”。它可能起源于纯粹的好奇，却总是能将我们引向修正前人不当行为后果、创造更加缤纷未来的道路上。

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人类与其他生物以奇特的方式共生是演化道路上的必经之路。至于我们体内所贮藏的39亿年的记忆，对我们不到百年的生命来说究竟有何意义，那一定包括了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世界而体验到的喜悦，以及依靠不断汲取的知识尽微薄之力、推动生命历史向美好发展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