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华

经过不懈的科普宣传，动物福利有利于食品安全的理念已经广为人知。在福利养殖的条件下，动物更健康，这样才能给人类提供健康、优质的肉、蛋、奶。

但有不少人误以为福利养殖会提高养殖成本，导致肉源性食品供应不足，从而影响粮食安全。这是一种误解，需要及时澄清。以丹麦、荷兰、德国、加拿大等国为例，这些国家都有较大规模的养猪业，并且都实行福利养殖。福利养殖不但没有造成这些国家的猪肉供应不足，反而有充足的、高品质的猪肉供应本国并且出口创汇。

为什么会产生福利养殖会提高养殖成本的认知呢？我认为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部分公众把福利养殖误以为是散养。其实福利养殖和散养并不相同，福利养殖是指在养殖过程中不让动物遭受虐待，考虑因素包括科学饲喂、保持合理密度、圈舍通风透气、保障动物健康、不过量使用抗菌药、实行人道屠宰等。福利养殖不是散养，实际上，有些粗放的散养，比如让农场动物遭受风吹雨淋、被蚊虫叮咬、忍饥挨饿，反而违反动物福利原则。

正因为存在把福利养殖等同于散养的误解，有些人就武断地认为中国人多地少，不适合福利养殖。这样的结论非常值得商榷。从人均国土面积来看，丹麦和中国差不多，荷兰的人均国土面积连中国的1/3都不到，但这两个国家的福利养殖都很成功。这说明中国人不能搞福利养殖的说法是没有依据的。

造成公众误解福利养殖的第二个原因是广告词的误导。有些商家为了收取“智商税”，吹嘘他们饲养的农场动物听音乐、做按摩、住公寓、蹲马桶等，然后高价销售，导致一些人误以为福利养殖成本很高、产品价格高昂。

事实上，福利养殖着眼于满足动物合理的生存条件，而不是给动物提供额外的奢侈享受。福利养殖主要是理念上的转变，并不需要长期投入额外资金。实行福利养殖需要改善设施，前期确实需要少量资金投入，但是由于在福利养殖条件下的动物更健康，不仅能节省兽药费用，还可以降低动物的死亡率，两相抵消，因此福利养殖并不一定增加养殖成本。国际和国内的经验都表明，福利养殖做得好，生产成本不但不会增加，反而会降低。

就动物福利和粮食安全的关系问题来说，纵观全球，凡是在动物福利缺失的情况下，就会有养殖场为了追求暴利，把大量的动物圈养在拥挤、肮脏的狭小空间，动物不仅遭受恶劣环境的折磨，而且极易患病死亡。养殖场为了避免动物死亡并迅速增重出栏，就使用大量的抗生素、抗菌药和含有激素的饲料。这种恶劣的养殖方式会导致短期内大量劣质的肉、蛋、奶冲击市场，肉源性食品价格就会出现周期性波动。同时，恶劣的养殖模式抵抗流行疫病的能力极低，一旦有疫情发生，动物就会大量死亡，造成肉源性食品价格暴涨暴跌，影响粮食安全。

由此可见，福利养殖是破解肉源性食品供应不稳定的“钥匙”。科学、合理的福利养殖既能避免低福利的劣质肉冲击市场，又能增强动物抵御疫病的能力，不仅能为市场提供健康的肉源性食品，也能为消费者带来“舌尖上的安全”。

（作者系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本报记者赵广立据其在2024世界动物福利与可持续农食大会上的发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