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吴秀杰研究员、刘武研究员领导的研究团队与西班牙人类演化中心、西安交通大学合作，在国际学术期刊《人类进化杂志》（Journal of Human Evolution）发表了研究论文“中更新世晚期华龙洞遗址发现的人类牙齿化石”，展示出华龙洞人原始与现代混合的体质特征，为探讨东亚地区中更新世晚期人类的演化分类提供了新认识。

华龙洞遗址位于长江南岸的安徽省东至县，2006年发现了1颗人类牙齿化石和1块额骨残片。此后在2014-2024年的系列发掘中，又发现了包括1件较为完整头骨在内的大约20个体的人类化石、90余种哺乳动物化石及400余件石制品。对发掘过程中采取的洞穴次生碳酸盐（包括流石、钟乳石和石笋等）碎屑、水滴石沉积遗存、堆积物裂隙中的碳酸盐沉积以及动物化石的²³⁰Th-²³⁴U-²³⁸U测年结果，显示华龙洞遗址人类化石的埋藏年代为距今30万年左右，属中更新世晚期。

以往对华龙洞人类头骨脑颅、面骨、肢骨、以及下颌骨的研究发现，每一部分骨骼都呈现镶嵌性特点，但表现程度和特征组合不完全一致。华龙洞面骨的多数特征与现代人更为接近，而脑颅和肢骨具有更多的原始特征。下颌骨的形态虽然也呈现出镶嵌性特点，但一些特征与更新世晚期早期现代人和全新世现代人群相似，特别是微弱隆起的颏隆突，已经呈现现代人“下巴”的初始状态。

为进一步探讨华龙洞人与亚洲其它地区、非洲、欧洲更新世人类的关系及智人的关系，研究团队对华龙洞遗址2014-2015年出土的21颗人类牙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研究结果显示，除了前臼齿和臼齿的粗壮根部接近中更新世古老型人类的形态外，华龙洞牙齿的大多数特征都与晚更新世人类及现代人相似，呈现出一种普遍衍生的形态特征，如：牙齿尺寸较小、第三臼齿退化、牙齿颊面相对平滑；上颌第3前臼齿咬合面的轮廓与现代人类相似，且具有衍生的沟纹模式。

此外，华龙洞牙齿也表现出不同于亚洲早、中更新世发现的大多数标本的特点，如：下臼齿的冠部轮廓在近远中方向更为延伸、下颌前臼齿汤姆氏根的复杂变异、下颌第二臼齿相对粗壮的根部及其牙冠的颊舌向扩展。华龙洞下颌第1和第2臼齿同时出现罕见的“非-Y型”排列，这种情况对于中更新世乃至晚更新世的样本来说都为罕见的特征。

值得注意的是，华龙洞牙齿并不具有典型的尼安德特人特征。华龙洞牙齿比丹尼索瓦人的牙齿或暂时归类于该群体的标本（如夏河遗址发现的下颌骨）的牙齿更为进化。夏河下颌骨异常粗壮，下颌联合后退明显，牙齿尺寸处于直立人范围。总的来说，HLD 样本属于一个不同于经典直立人的群体，但又不同于迄今归于丹尼索瓦人的化石。

本次对华龙洞人类牙齿的研究发现进一步支持了中更新世晚期东亚古人类演化的多样性，其特有的形态可能是遗传漂变或与早期古人类（如直立人）基因流动的结果。或者，HLD 样本可能属于与智人支系密切相关，但与直立人、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不同的古人类种群。

本研究得到国家重大研发计划项目（2023YFF0905700）和国家自然基金（42472006,42372001,42372011）的支持。 本文第一作者为古脊椎所吴秀杰研究员，通讯作者为西班牙人类演化中心María Martinón-Torres教授和古脊椎所刘武研究员，参加研究的作者还包括古脊椎所的邢松研究员、裴树文研究员、同号文研究员，西安交通大学的蔡演军教授以及西班牙人类演化中心的María?Bermúdez de Castro教授。?

论文链接：https://doi.org/10.1016/j.jhevol.2025.103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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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华龙洞遗址（吴秀杰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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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华龙洞遗址2014-2015发现的21颗人类牙齿化石（吴秀杰供图）

（原题：华龙洞人牙齿研究提供人类的多区域演化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