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遇到皮肤病,不少人会想着通过买各种涂抹药物或化妆品来缓解症状,但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皮肤科李吉教授团队和汕头大学医学院张国红教授团队联合开展的一项研究发现,LRRC4等基因的遗传变异可通过外周神经分泌神经肽促进玫瑰痤疮神经源性炎症的发生,提示玫瑰痤疮等皮肤病“治本”比“治标”更重要。
7月5日,这项成果在线发表于《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上。湘雅医院皮肤科副研究员邓智利和助理研究员陈梦婷为第一作者,李吉和张国红为共同通讯作者,湘雅医院为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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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教授(左)和团队成员开展玫瑰痤疮相关研究。受访团队 供图
发现玫瑰痤疮关键病因
玫瑰痤疮,顾名思义,面若玫瑰,这是一种主要发生于面中部,表现为面部潮红、红斑、丘疹脓疱且伴有灼热等自觉症状的皮肤病。常见的酒糟鼻就是发生在鼻部的玫瑰痤疮。
玫瑰痤疮患者苦于自己的脸又红又烫,冬天吹热空调、春季踏青、夏天晒太阳甚至稍有情绪波动就更难受,化妆、卸妆时脸会红烫。即便他们吃过或涂过多西环素、羟氯喹、壬二酸等药物,甚至做光子嫩肤,都不奏效,依然面红不改色。
2013年以来,李吉教授和谢红付教授团队一直围绕玫瑰痤疮开展研究,收集了1万余份临床数据资料。在长期临床治疗过程中,该团队发现玫瑰痤疮炎症的治疗相对容易,但是顽固性红斑、潮红和灼热症状治疗手段局限,很多疗法效果皆不理想,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是该病的病因仍不明确。
“临床上,我们发现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玫瑰痤疮患者的发病具有家族聚集性,常常一家人中父女或母女会同时患有玫瑰痤疮。”李吉表示。
基于这一现象,上述团队联合,利用疾病家系全基因组测序筛选获得多个与疾病发生相关的遗传变异基因,这些变异基因大部分与神经功能调控相关,这提示神经调控可能在玫瑰痤疮发病中发挥重要作用。
接着,研究团队利用动物及细胞模型证实,LRRC4等遗传变异基因可促进神经分泌神经肽(一类可作用于血管或免疫细胞,诱发血管异常扩张与炎症反应的活性物质),从而导致玫瑰痤疮的发生发展。
也就是说,玫瑰痤疮的发病其实是前述遗传变异基因在作怪。这为该病临床治疗中的神经干预提供了新思路与潜在治疗靶点。
养皮更要养心
“发现神经调控在玫瑰痤疮发病中的重要作用后,我们也在临床尝试应用一些调节神经功能的药物来改善玫瑰痤疮的红烫症状,获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临床疗效。”李吉说。
帕罗西汀是一个经典的神经递质再摄取的调控药物,可有效改善情绪和神经功能。近期,李吉和湘雅医院皮肤科副研究员汪犇,联合全国4家三甲医院皮肤科共同完成了帕罗西汀治疗玫瑰痤疮红斑的全国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临床研究,证明了帕罗西汀可有效治疗玫瑰痤疮红斑并改善潮红,显著改善玫瑰痤疮顽固性红烫等症状。
临床应用也进一步证实,用药后很多患者认为自己红烫症状减轻了,睡眠改善了,心情也好多了,整个人的状态都大有改变。今年6月,该研究成果发表于《美国皮肤病学会杂志》(J Am Acad Dermatol)上。
汪犇表示,这项研究是国际上第一个调节情绪类药物治疗玫瑰痤疮的大型临床试验,为临床难治性玫瑰痤疮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和依据。
“根据这项临床研究,我们更加相信神经调控功能在玫瑰痤疮的发病中非常重要,将来也可能成为一个主流的治疗手段。我们将继续探索其他调节神经功能的药物或物理治疗方法,不断提升玫瑰痤疮红烫的治疗效果。”李吉表示。
上述团队也向广大玫瑰痤疮患者呼吁:玫瑰痤疮的治疗不仅在于皮肤表面症状的改善,即“养皮”;更重要的还要关注自身的情绪、睡眠、精神状态,也就是常说的“养心”。“心”定了,“红烫”的玫瑰自然就消退了。
据悉,李吉教授团队致力于毛囊皮脂腺相关疾病(如玫瑰痤疮和脱发性疾病等)的基础、临床与转化研究,目前已提出中国玫瑰痤疮诊断标准并牵头制定了国内首个《中国玫瑰痤疮诊疗指南》。
上述系列研究均得到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重点项目、面上项目的资助。
相关论文信息: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467-023-39761-2.
https://www.jaad.org/article/S0190-9622(23)00197-4/full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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