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正在进行中，每年的高考季都牵动着众多考生、家长及社会公众的心。今年更是《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发布后的第一年，高校如何切实破除“唯分数论”、推进招生录取机制改革受到格外关注。

统一高考结束后，不少大学在录取工作中，特别是在“强基计划”、高校专项计划等试点项目的实施中，即将迎来对本科生源的综合评价。由于统考统招制度的惯性影响，在全面推进新高考的进程中，如何健全综合评价任重道远。在笔者看来，高校可围绕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与可持续发展，从两个关键方向发力。

首先，众所周知，评价导向是决定评价活动如何实施的风向标，具有引导评价对象朝着理想目标前进的功能。因此，健全综合评价的第一个关键方向，便在于树立“五育并举”的评价育人导向，来倒逼中小学素质教育的深入实施，为教育系统输出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奠定坚实的基础。

在这方面，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即是将考生综合素质评价档案的运用从“软着陆”转向“硬挂钩”。换言之，高校须真正参考、查阅高中提供的综合素质评价档案，对学生品德发展与公民素养、修习课程与学业成绩、身心健康与艺术素养、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等方面的记录了然于胸，对相应的发展情况进行再判断，并切实纳入综合评价结果中。

同时，高校在校测环节，可以通过面试或专项测试，从不同角度印证或补充从综合素质评价档案获取的信息。高校也应允许学生自行提交艺术作品、创新产品、项目报告等附加材料，来积极展示个人风采。

其次，由于录取标准是决定选拔或淘汰考生的依据，直接关系着评价目标的达成，因此，健全综合评价的第二个关键方向应为关注大学成功潜能，促进大中学衔接。

高招制度的根本目的在于为大学寻求合适的教育教学对象，并通过接受基础教育之上的专业教育，习得进入社会不同领域就业所需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在大学获得成功，则是学生日后成长为社会所需的专门人才的基础。

同时，招生工作作为大学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开端环节，也是大中学衔接的主要桥梁。人才培养特别是创新人才培养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各教育阶段的合力。建立大中学衔接机制，无疑是打造人才培养的系统教育链条的关键所在。而关注大学成功潜能，正是促进大中学衔接的“立新标”之举。

那么，具体该如何操作呢？

在笔者看来，高校有必要对成功潜能的内涵作进一步明确。由于大学生活由学业和实践活动两部分组成，大学成功潜能涵盖在大学取得学业成功和取得个人成功的潜力与可能性两个维度。前者指生源入学后能够持续学习至顺利毕业、获得学位，这是决定录取资格的底线标准；后者指生源入学后能够积极融入校园生活并有所成长，这也应当成为录取决策的重要考量。

在此基础上，对指向未来的大学成功潜能的甄别，需要综合观测考生的已有成就、成长记录和个人品质。除了查看考试分数、获奖情况等显性的成就指标，还要掌握学生的过往成长情况和连续发展状态，更需重视对指向一系列“无形”品性与素质的个人品质的考查。

诸多研究证实，个人品质是预测大学两方面成功乃至社会成功的积极指标，在学业成功上至少可以解释50%的大学学业表现差异，在个人成功上也能明显增加对大学个人成就（比如担任社团领导人物）的预测效度。

在实践中，大学也应观察、记录考生在修读大学先修课程、参与实验室研究等大中学衔接项目中的表现，并纳入综合评价范畴。这些表现作为在仿真模式下的自然反应，能够真实折射他们是否具备适应大学学业和校园环境所需的学习热情、参与精神、合作能力等等，从而直接揭示大学成功潜能。

因此，建立基于关注大学成功潜能的综合评价机制，可以帮助大中学从以往的分离、漠视走向衔接与密切。一方面，会督促高校开发更多的大中学衔接项目，并促使其向下看，通过思考中小学如何培养学生大学成功所需的基本的知识、能力与素质，来达到招收更多理想生源的目的，从而提高自身的人才培养效率与质量。另一方面，会促使中小学向上看，围绕大学成功的内涵与要求开展匹配的预备性的教育教学活动，为学生的可持续发展打下根基。因为个人品质能够迁移，一旦形成便具有稳定性和可持续性，但其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基础教育阶段就要加以培养，方能有效迁移至大学。

（作者系华东政法大学教育评价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本文为2018年度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高考综合改革试点完善措施研究”〈18JZD052〉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