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学术大师”?这是一个只能作经验性描述且多年来争论颇多的命题,一时不便作简单界定。我觉得可以从反方向来论证,即采用“排除法”来展开初步的梳理和辨析。我以为,根据当今学术界的现实情况,如下几点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即:学术名流不是“学术大师”;学界高管(高官)不是“学术大师”;学术掮客不是“学术大师”。
学术名流不是“学术大师”。当今学术界,已被官场和商界中的不良习气严重浸染,学术炒作越来越厉害,学术泡沫、学术垃圾、“学术作秀”越来越多,各种媒体联手行动,造就了若干学术名流,他们或是借助将学术通俗化(包括“戏说”)的途径,或是借助“口头艺术”的力量,使得自己一时名气大振,能各领风骚三五天。由于他们缺少真正属于自己的精深学术研究(他们的兴趣和出发点也不在作真正的学术研究上),其学术水平和学术成果均为一般,虽然一段时间里尽显(尽享)学界“名流”风光,甚至也被某些人称为“大师”,但他们离真正的“学术大师”可谓十万八千里。
学界高管(高官)不是“学术大师”。当今学界高管(高官)中包括了多种成分,其中的一部分人士早年曾是作学术研究的,并可能取得过一定的学术成果,但由于后来长期从事行政管理工作,已多年不再作学术研究,可却在许多重大课题(项目)、重要奖项、大部头著作和论文中排名第一;学界高管(高官)中还有一部分人士,从来就没有做过学问,但一旦担任了学界高管(高官),一夜之间就变得权大学问大,学界的荣誉、名位、利益他都优先获得。客观地看,当今学界高管(高官)中上述两部分人士占了较大比重。今天,上述两部分人士虽然在学术界位高权重,领衔制造了许多“学术政绩工程”,权力大,名气大,影响大,获益大,但却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学术大师。
学术掮客不是“学术大师”。学术掮客,也称“学术批发商”、“学术包工头”,严重的或可称为“学霸”、“学阀”。这是“计划学术”时代(我们今天社会的经济越来越市场化,越来越进步,而学术却仿佛循着相反的路向在走着,即越来越“计划化”,越来越“行政审批化”)特有的产物。当今学术界有一部分人士,采取各种手段(或者说是不择手段)“公关”,弄到一个又一个的省级和国家级的研究课题,他自己并不真正去做研究,而是向“学术打工仔”或“学术民工”(主要是高校的青年教师和研究生等)发包,自己坐收渔利,不但赚得著作等身、名声显赫,而且大发科研课题(包括科研奖励)经费财。学术掮客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有可能成为“学霸”、“学阀”,“学霸”、“学阀”往往在学界称霸一方,其突出特点是在学界“通吃”,即学术课题(项目)、学术评奖、学术荣誉、学术职务等等都由他“通吃”。这些人在学术界往往名气很大,举足轻重,甚至以“学术大师”自居,但与真正的学术大师风马牛不相及,相反只可能是日益败坏学术风气,因而阻遏学术大师的孕育和产生。
通过上述简要分析,我们可以说已经完全排除了学术名流、学界高管(高官)、学术掮客为学术大师。当然我们不能停留于上述分析,还应该进一步正面回答何谓“学术大师”的问题。在笔者这篇短文里不便展开具体分析,我想取一种比较简捷的途径,专此引用恩格斯在谈到16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所说的一段话来作答,恩格斯说:“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那时差不多没有一个著名人物不曾作过长期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不在几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我觉得,恩格斯上述这段话中所说的“巨人”的含义包括了“学术大师”在内,恩格斯上述这段话有两个要点值得我们特别注意:一是“学术大师”产生的客观条件,是一个“需要巨人”的时代(即时代呼唤“巨人”,时代具备孕育、造就“巨人”的根本条件);二是“学术大师”产生的主观条件,即必须经过“长期”的努力,必须有“热情”(我觉得这里的“热情”可以理解为自觉的人文精神),必须学识非常全面、渊博等等。根据恩格斯的观点,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反问:我们今天的时代“需要巨人”吗?换一句话说,在今天这种浮躁、急功近利的环境下具备“巨人”产生的土壤和条件吗?在今天的社会环境和学术风气下,我们的学者还有多少人会满怀“热情”去“长期”努力?
(作者为湖南理工学院党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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