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玉欣 来源: 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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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光 脚下有路
——朱建士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心得

朱建士

采集小组在宁波曾锦光(左)家中访谈。

采集小组在长郡中学组织座谈会后合影。

采集小组在长沙对朱建士亲属进行集体访谈。

2016年底,朱建士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启动。经过采集小组近3年的努力,项目于2019年冬顺利结题。

朱建士长期从事核武器理论研究、核武器设计及核武器爆炸性能的试验结果分析工作,为我国原子弹、氢弹、中子弹的突破作出了重要贡献。2021年12月18日是朱建士逝世十周年纪念日,采集小组为其献上他们倾力打造的传记《爆轰人生——朱建士传》。本版在此刊发采集成员的采集心得和缅怀文章,以为纪念。

■魏玉欣

朱建士(1936—2011)

流体力学、爆炸力学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1936年3月28日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市。1958年于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毕业后,被分配到第二机械工业部第九研究院。长期从事核武器理论研究、设计以及核武器爆轰理论、爆炸力学的试验结果分析工作。参与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内爆过程首次计算和原子弹中与中子源有关的流体力学过程的研究。著有《理论爆轰物理》(合作)等图书,撰有《定常爆轰数值模拟中人为黏性与人为反应的选取》《爆轰中侧向膨胀和人为黏性反应》等论文和研究报告。曾获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2次,国家科技进步奖三等奖及国家发明奖三等奖各1次,部委级科技进步奖一等奖2次、三等奖1次。获2002年度光华工程科技奖。2011年12月18日逝世,享年75岁。

朱建士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项目是在2016年冬天启动的,通过项目结题验收是在3年后的2019年冬。之后两年,采集小组成员怀着对这位老科学家的敬佩之情,持续对采集资料进行完善,最终于2021年底,将后续补充材料提交给“老科学家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馆藏基地,同时传记《爆轰人生——朱建士传》完成三审三校,交付印刷厂出版在即。

而此时,距朱建士院士离开我们整整十年。

回首这段采集历程,有艰辛、汗水,有无助、困惑,但更多的是收获与感动。

那些没能写进报告的事

第一次参加采集工作,就面对一位素未谋面、过世多年的科学家,于我而言是一种挑战。按时按要求高质量地完成采集任务,对于整个项目组来说,也是一段艰难历程。

无法与传主对话,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间接访谈与复杂的考证工作。加入采集小组后的两年间,庞大的工作量、抽丝剥茧的分析,朱建士的形象逐渐在我眼前立体、丰满起来。

研究报告主要围绕朱建士的学术成长历程,但还有不少访谈中的内容是无法写进报告中的,印象最深的是湖南老家亲戚对朱建士多年的误解。

2018年春,采集小组第一次前往长沙。此行重要任务除了去湖南省档案馆、长沙市档案馆以及朱建士就读过的长郡中学进行资料采集之外,还要和他的晚辈亲戚一起座谈,了解家乡亲戚眼中的他。

出乎意料的是,其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等亲戚对朱建士的印象是这样的,“他不但没有孝敬父母,甚至连父母去世都没有赶回来,是去了北京就不再管家里的‘小舅舅’。”“他可能是怕家里姐姐和哥哥的‘右派’身份影响自己的前途,不想与家人联系……”

这种认知一直在晚辈心里挥之不去,直到关于九所(现北京应用物理与计算数学研究所)的部分工作逐渐解密。后来我特地考证,那段令误会加深的时间,正是朱建士人事关系从九所转入青海221厂、参加“理论联系实践小组”、攻关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阶段。但他从来没有过多解释,亲人们至今也对此一知半解。

当我把梳理后的朱建士年表发给他的亲戚审阅时,他们感慨:原来那些年他做了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那些没能写进致谢的感动

记得项目刚启动时步履维艰,传主去世、资料匮乏,面对资料采集的严格要求,小组成员似乎无从下手。所幸在大海捞针的几年中,朱建士的同学、同事、朋友、学生和他曾学习工作过的组织都伸出了援助之手。说实话,那些感动不是简单的一句“谢谢”就可以表达的。

朱建士好友曾锦光的联系方式,是我们从朱建士遗存下来的一个通讯录中找到的。怀着忐忑的心情打电话过去,远在宁波的曾锦光老先生异常激动,几度哽咽。

在交谈中,我们得知曾锦光与朱建士是大学同班同学(1954级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还是同宿舍舍友。大学期间,曾锦光、朱建士和另一位叫沈立的同学形影不离,共同洗了四年冷水澡,被大家称为“异姓三兄弟”。大学三年级专业分班时,没有人选择力学专业,他们仨共同选择了力学。“文革”中,沈立在北大汉中分校不幸离世,曾锦光和朱建士也失去了联系。上世纪80年代,他们俩在成都地质学院重逢时,曾锦光把夫人请出卧室,他与朱建士同床而卧、抵足而眠,交谈数个通宵……

电话中,曾锦光提到他与朱建士之间有多年的书信往来,并且部分信件保存完好,但想留作纪念不予捐赠。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在前往宁波进行采集和访谈后,将信件借走。用完后,为了确保文物(信件)的安全,我们派专人把信件原件及数字化后的信件送还到曾先生手中。

没想到,曾先生被我们的诚意打动,决定捐赠所有书信原件。这也成为我们采集到的为数不多、展示度极强的朱建士珍贵手稿,为我们后期研究报告的撰写提供了很大帮助。我在阅读这些信件时,更是感慨良多——这是1958年9月至1964年2月的20余封书信,一页页地翻看,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徐徐铺开……

长郡中学是我们奔赴长沙的一个重要采访点。1946年,年仅10岁的朱建士考入长郡中学,在那里度过了中学生涯。

对于长郡中学相关人物的采访,我们起初在讨论工作方案时有些迷惘。因为朱建士在长郡中学的同学都已年过八旬,如何更好地组织他们一起座谈、访谈、深入交流、采集素材,我们心中没有底。但在拨通了长郡中学校友会的电话后,一切变得明朗起来。

在校友会的协助下,我们在长郡中学查询了档案,获得了珍贵的历史资料,并且成功组织了朱建士在长郡中学的校友座谈会。尤其当时在急需传主本人视频资料的情况下,校友会通过多方努力,找到了朱建士多年前在长郡中学校庆报告会上的全程录像资料,为我们的视频资料填补了空白。

一点感想

在这个项目的采集历程中,更多感动来自于小组的同伴。我们一起跋山涉水,一起翻箱倒柜,一起冥思苦想,一起加班加点,一起为收获而喜悦……大家的无私奉献、无怨无悔,让这段经历更加珍贵。

记得小时候,父母常用保尔·柯察金的一段话来教育我们:“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预测自己走完一生时会有怎样的感慨。

庆幸的是,我们用这几年的时间丈量了朱建士的一生——重走他来时的路,感受一个人的成长与蜕变。虽然整个采集过程没能有朱建士的参与,但他仿佛一直在陪伴我们前行。

用心去体会与感受别人的一生,自己的许多问题似乎也都迎刃而解了。那些委屈、困惑与误解总会伴随我们的成长,做好眼下的事情,或许才是正解。

心中那束向往、追随高尚的光,一定会照亮脚下的路。

(作者单位:北京应用物理与计算数学研究所)

《中国科学报》 (2022-03-03 第4版 印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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