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勇

之前有来我们这里访问的博士生，临回国前跟我讲，一年收获很大，很喜欢这里的科研氛围，这种同学之间、同事之间比学赶帮超的氛围，非常舒服。说到科研氛围，无非是指同事（导师）之间、同学（专指博士生，可以是同门，也可以不是）之间，以及导师和同学之间在科研上相处、互相帮助、互相促进的关系。

说到老师（导师）之间的关系，我曾听过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教授说，一个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之所以优秀，最主要的品质就是真心希望自己同事也优秀，而不是嫉妒，并对需要帮助的同事提供无私的支持。这些年，我评审过不少国家职称评审的材料，比如副教授升正教授，里面就有这样一个标准，那就是指导或培养、帮助过多少junior researchers（年轻的学者，比如博士后、讲师等）。具体表现就是在教授/副教授申请科研项目的时候会不会指导年轻的学者成长，比如把博士后或讲师纳入自己的申请团队，带一带他们，一起申请。这俨然是资深学者对年轻学者的成长和进步应尽的责任，也是大学甚至国家政策所希望和提倡的。因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十数年”（抑或三五年），这是学术界的自然规律。有人讲，评价一个大学好与坏、是否一流，主要看年轻教师是否能得到足够的成长机会和支持。这种支持不仅来自于大学的政策指引，也来自资深教授的无私帮助与提携。

对于导师和博士生的关系，首先，导师想要升职，考核时，指导过多少博士生是一个重要指标。其次，博士生将来的职业发展也是一个重要指标。比如，当你申请高级别的“人才计划”项目时，会看你培养的博士生后来的职业发展，如多少学生在高校任职，成为副教授、教授，多少在工业界做工程师或主管，等等。导师如何对待自己的博士生，博士生将来成了导师就会如何对待他们的博士生，这就是传承。

那么博士生之间关系呢？同门师兄弟之间如何相处呢？老师们私下也经常聊这个问题。很多导师有这样的共识，但凡后期有出息的学生，在博士期间都表现得很无私。这种无私体现在师兄弟之间谁有问题或困难，他都愿意提供帮助，也愿意把自己掌握的技能/绝活与别人分享。也许有人会说，把自己的绝活都告诉了别人，会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首先，你自认为的所谓“绝活”，大概率并不是什么真的绝活，成长的路上会有更高的技能去武装你，坐井观天只会固步自封。同时，在你和别的同学分享、讨论的过程中，你本身一定也在进步。这就是格局。

好的科研氛围，最重要的基石是互相尊重。尊重什么？对别人的帮助，最大的感恩就是给帮助过你的人应有的credits，也就是版权意识。有些情况，即使没有法律条文明确规定，受帮助的人自己心里也要明白。举个例子，我们经常在发表的论文“致谢”部分，甚至在正文里，向和自己私下讨论分享想法的某些同事致谢。这种学术上的规矩一旦成了习惯，这个群体将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和创造力。因为，只有骨子里对原创成果的尊重与保护，原创成果才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而如何尊重与保护，从一点一滴做起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急功近利，则无疑是饮鸩止渴，这是科研人的大忌，也是做人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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