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泳春 来源: 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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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与成长

 

曾泳春

每天骑自行车从家到一中上学、放学的路上,我都会经过一个神秘的单位——空八军。在我的整个高中阶段,空八军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直到高考结束后的一天,班里的两个男同学把大家邀请到家里去玩。万里和大山是空八军子弟,我经常看着他们放学后拐入那个有士兵守卫的大门。门内绿树参天。

1987年7月,结束了高考,也结束了我们的中学时代。在中学时光里不敢交谈的男女生,俨然一夜之间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也挺起胸膛交流了起来——成年了嘛!于是在7月的一天,在万里和大山的邀请下,我们一群新晋青年进入了空八军的大门。

30年后,我已经忘记了那里的风景,只记得那个游泳池——空八军里竟然有游泳池。少年的我们在每个夏天都会去游泳或玩水,但我们只有江河。江边是最常去的,因此每个夏天我们都会晒成黝黑的肤色。也许这是我对空八军里的游泳池记忆深刻的原因,那是比江河高级得多的存在。

在狠玩了几天以后,7月末,我们拿到了高考成绩,因为是考前填写志愿,所以很快确定了各自要去的大学。我们离开了一中,我骑着自行车从校道顶端直冲出校门,回头惊诧地发现,校道两旁玉兰树的枝丫几乎把道路的上空遮蔽了,这才知道,它们也在悄悄地长大。于是,在一片蝉鸣声中,中学时代真的结束了。

离开似乎是一种常态。

其实在经过高考离开古城之前,初中时光结束时,我就离开了度过整个小学和初中时光的外公外婆家的老街。

外婆家的老房有着青石地板的天井和斑驳的墙,墙头长着亚热带的藤草,一棵茂密的梧桐树遮住了半个房顶。多年以后,关于童年和少年的学习经历,我已经记不起,记住的都是在香港路上的闲逛。

外婆家在两条巷子的尽头,巷子外分别是修文西路和香港路。修文西路窄小,唯一的风景是每天有卖江水的水车经过,被街上的某个人家喊住,于是卖水的抽出一根水管将江水注满那家人的水桶。我很喜欢看这道风景,不明缘由。

少年的天地都在香港路。这条我描述过多次的老街,经过悠悠时光几乎没有改变过:青石板路依然泛着冷冷的光,双门顶两座明代石坊依然坚固地立着;天益寿药店的门板似乎从没换过,街角卖白香饼的铺子也依然开着。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童年时每天经过的巷口居民宅子楼上,有个仅3平方米的全国(全世界)最小的庙,就靠在石坊边上。

少年是不关心这些的,少年只关心今天小春小明小红小伟出来了没有,大家要结伴在老街上游荡。一条短短的香港路,从南头到北头是一百米,从北头到南头是一百米,那就是少年的江湖。街边的每家,在门板后延伸着幽深的历史、悠长的岁月。不变的是一群群少年,一直在这里嬉戏。

城市一直在扩大,一群少年离开了老街,分散到城市的新区域。然后,又从城市的新区域离开了家乡,去到更广阔的江湖。他们从小春小明小红小伟变成了贾山河曾四海徐五湖李天下,从此在一样的月光下成了陌路。

这就是成长。

http://blog.sciencenet.cn/u/YC2011

《中国科学报》 (2020-07-30 第8版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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