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简史：小角色的大杀伤力》，张田勘、宋立新著，中国青年出版社2003年1月出版

■张田勘

《疫病简史：小角色的大杀伤力》（以下简称《疫病简史》）出版于17年前（2003年），在新冠肺炎肆虐的今天再看这本书，不仅有时光重回之感，也能重新认识疾病和人类的抗疫能力。正如有读者评论的那样，“这样一本简单的书，是第一本告诉我疫病为何物（的书）。这样简单的读物我很喜欢”。

尽管有这样的评论，但如果全面和客观地看待《疫病简史》，这本书还是存在不足，也有一些明显短板，如果有机会，需要进行弥补和完善，因为本书的内容在概括疾病史方面并不全面。

《疫病简史》写作之时，正处于SARS疫情期间，出版社和作者本人都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出版一本让人们了解人类历史上重大疾病以及人类是如何抗疫和战胜疾病的简易读本。由于时间仓促，本书的内容尽管选取了人们比较关注并且在历史尤其是医学史上对人们健康、生命财产和经济造成重大影响的疾病，但还是遗漏了一些重要内容。

既然是疫病，就应当包括所有重大疾病，无论是传染性疾病还是非传染性疾病。但是，本书并没有涉及非传染性疾病，如癌症、心脑血管病、糖尿病等。即便是只涉及传染病的内容，本书还是有一些重要遗漏。

本书的内容仅涉及回顾鼠疫、梳理流感、战胜天花、普里昂病的噩梦、血腥的埃博拉、追问艾滋病、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造访人类等，但是，在历史上和现在对人们影响较大且世界卫生组织（WHO）比较关注的严重传染病还有很多，如霍乱、麻风病、脊髓灰质炎（小儿麻痹症）、疟疾、梅毒、麻疹、结核、斑疹伤寒、肠伤寒、副伤寒、西尼罗河热、西尼罗河脑炎与日本脑炎等，但《疫病简史》都没有涉及。

另一方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中国目前法定报告传染病分为甲、乙、丙3类，共40种，包括原国家卫生计生委（现已整合组建为国家卫健委）决定列入乙类、丙类传染病管理的其他传染病和按照甲类管理开展应急监测报告的其他传染病，如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和现在的新冠肺炎都属于乙类传染病但按照甲类传染病管理。

中国是把鼠疫和霍乱列为甲类传染病，过去还有天花（WHO于1980年5月28日宣布全球范围消灭了天花，此病自然排除于传染病外）。事实上，如果只按重点介绍甲类和乙类传染病，也缺少了另一个重大疾病，即霍乱。

显而易见，如果本书有机会再版，应当把霍乱，同时把此次的新冠肺炎，以及天花、麻风病、脊髓灰质炎（小儿麻痹症）、疟疾、结核等重大传染病列入本书的内容中，其中最需要补充的就是霍乱和新冠肺炎。新冠肺炎是不言而喻的，因为中国人被冠状病毒引发的传染病严重侵扰过两次。至于霍乱，不只是因为该病属于甲类传染病，直到今天还严重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而且它还是一种各类传染病都可以从对其防治中获得借鉴的重大疾病。

历史上，霍乱在全球有过7次大流行，起于1817年，止于1975年，后来还有零星甚至散发病例。最后一次大流行是1961年始于南亚，1971年波及非洲，1991年扩大到美洲。每次霍乱流行都使各大洲数百万人失去生命。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反映的是霍乱的第6次流行（1899年~1923年），尽管小说让人们了解了霍乱这种重大传染病，但是虚构性较多，医学和史实的真实性较少。

直到今天，霍乱在许多国家呈地方性流行。WHO预计，现在世界范围内霍乱每年导致大约130万至400万人患病，致使2.1万至14.3万人死亡。

对此，WHO在2017年提出的全球战略目标是，将霍乱致死病人减少90%。同时，在防治上，要提供安全饮用水和卫生设施，并且应当结合饮水及卫生设施的改良使用安全的口服霍乱疫苗，以控制霍乱疫情并在已存在霍乱高风险的地区开展防病工作。

鼠疫和霍乱同为甲类传染病，原因在于两者都传播极快、病情危重，如果没有医疗手段帮助，可迅速波及大片区域甚至全球，病死率极高。霍乱则是一种急性腹泻病，若不治疗，可在数小时内使人丧命，病死率高达50%，鼠疫病死率为30%~60%。霍乱的病原体是霍乱弧菌，存在于水中，最常见的感染原因是食用被患者粪便污染过的水。因此，切断污水可以阻断疾病传播，正如今天面对新冠肺炎需要控制传染源和切断传播途径一样。

另一方面，由于生活方式的改变，今天人类面临的非传染病（慢病）的威胁实际上要大于传染病，如肥胖、癌症、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等。实际上，癌症等疾病才是人类的大敌，只是它的发病和致死是渐进的，不像新冠肺炎那么突然，以致人们淡忘了癌症等慢病威胁。

根据2019年《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发表的对全球癌症的统计，2017年（最新数据截至2017年）全球癌症新发病例约为2450万，癌症死亡病例约为960万，2017年癌症导致的残疾调整生命年（DALY）为2.335亿。DALY是衡量总体疾病负担的一种指标，表示为因健康欠佳、残疾或过早死亡而损失的年数。

《疫病简史》应当包括今天一些主要慢病的病因、病理、诊治、疾病负担，以及对所有人健康、寿命以及家庭和社会的经济影响。从生活方式上预防，如不抽烟喝酒、加强运动、饮食多样等，是可以把癌症等慢病对人类健康和寿命的损害减少到最低程度的。

如果有机会再版，《疫病简史》可以增加上述一些主要传染病和重要非传染病的内容，哪怕是提纲挈领式的，这样能全面地反映人类的疫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