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鸮

大角鸮成鸟

大角鸮幼鸮

■图/文 董全

寒冬，空气清冽；初暮，天空湛蓝。我们选择这样的时候，在棉花杨树林中，聆听大角鸮的情歌。

大角鸮是美洲的大型鸮类。它的英文名是Great Horned Owl，拉丁学名Bubo virginianus，而中文学名，有人取之为“大雕鸮”，因为最近的分类学研究把这个物种从角鸮属分到了雕鸮属。

大角鸮是猛禽，主要在夜间猎食。一对大大的明亮眼睛，有着敏锐视觉,在低亮度下仍然可以发现猎物；而灵活的脖颈和很好的听觉，帮助它们准确地定向定位。它们翅膀宽大，飞行无声，平常会守在高处等待，伺机俯冲擒捕猎物。

中小型的哺乳动物是它们的主要猎物，如兔类、鼠类、松鼠类、豪猪类、河狸类、鼩鼱类、蝙蝠类、犰狳类及鼬类等等。它们也会猎食其他鸟类，包括涉禽和其他猛禽。有的时候，也吃爬行类、两栖类、鱼类、甲壳类及昆虫。它们的喙爪强而有力、非常锐利，可以捕食两三倍于自身重量的猎物。

鸮类在中文中的俗称是“猫头鹰”。在北美，人们喜欢猫头鹰，特别是大角鸮。而这种喜爱，是有文化传统的。许多西方人觉得猫头鹰形象萌酷，聪智明慧。那闪着大眼睛的圆脸，常常出现在工艺品、公司徽标和电视广告里。猫头鹰也常常出现在神话里和少儿读物中。而在《瓦尔登湖》中，作家记述了每个冬夜里都能听到的大角鸮叫声，赞誉它是瓦尔登森林中发自冰冻大地的特有语言。

在中国，猫头鹰不那么受待见。民间俗语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里的夜猫子，是指猫头鹰。人们常常把猫头鹰说成一种不祥的鸟。汉朝以来，中文文献总把猫头鹰记为妖鸟、祸鸟、凶鸟。史载中，甚至还有朝廷专门设立职位驱赶猫头鹰的事。不过，中国作家中，喜欢猫头鹰的有文风截然相反的鲁迅和汪曾祺。

大角鸮在美洲最常见、分布区最广，属于食物链顶级捕食者。顶级捕食者数量众多，是生态系统健康的指标之一。因此，每当我在野外看到大型猛禽猛兽，就会很高兴。在北美、中美、南美以及非洲和尼泊尔，我曾经多次乘车驱车百公里千公里地长途旅行，常常可以见到大型猛禽。而近20年来，在中国的东北、西北、中南、华南、西南、华北，我也曾多次乘车驱车长途旅行，却仅仅见到过一两次大型猛禽。这种对比，令我十分伤心。

站在棉花杨边，可以看到树枝树干在夜幕上的剪影。小路旁边，有一棵枯树，树上有一个大树洞。过去的十几年来，每年都有大角鸮在这个树洞里产卵育雏。而现在，正是它们产卵前交配的时节。

“呼——呼——”，正是阿角哥给鸮三姐的情歌。循声望去，二十来米外的树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剪影，鸮声发自那里。少顷，另一团黑影无声而至，先落在几尺外，又飞到同一树枝上，开始纠缠。一会儿，鸮哥鸮姐纠缠着飞去，于是情歌不再。

几个星期之后，又来到这里，幼鸮已经孵化，能从树洞探出头来。三只幼雏，一身绒羽。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能一眼睁一眼闭，竟然也目光如炬，无比酷萌。

（照片摄自科罗拉多州丹佛、博尔德、柯林斯堡市市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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