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彬

编者按

连日来，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在全国蔓延，处于漩涡中心的多所高校也站在了防疫前线，为全民战“疫”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此，《大学周刊》从今天起特设“抗击新冠肺炎 高校在行动”专栏，分享高校中可资借鉴的做法，展示高校人忘我无私的风采。

作为华中科技大学的校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医院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武汉市洪山区华中科技大学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这两个名字正好也代表了它的两个职能，既负责华中科技大学校内师生的身体健康，同时也肩负着附近社区居民的健康保障。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在武汉地区的肆虐，这所二级乙等医院也如当地其他基层医疗机构一样，成为此次防疫战前线中的一员。虽然它们“曝光率”不及重点医院，却在维护社区居民的安全工作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近日，《中国科学报》采访了该医院的相关人员。通过他们的讲述，我们可以以点带面地了解到目前武汉基层卫生机构的工作状况，以及相关医疗人员的所感所需。

物资匮乏，依然忘我工作

连日来，华中科技大学医院低值易耗库库管童煦翩一直处于满负荷的工作状态：每天，她都要接听大量捐赠电话，并回复许多相关短信。就在接受采访的前一天，他们接收到的口罩捐赠数量就有3万多个。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口罩都不符合医用要求。

“大量的口罩是生活用口罩和工业用N95口罩，并不是医用N95口罩。”童煦翩说，尽管如此，它们（尤其是工业用N95口罩）依然被迅速分发给临床医生，因为“虽然不合乎标准，但总比我们现在用的普通口罩要好一点儿”。

目前武汉基层卫生机构专业医疗设备的缺乏可见一斑。

据童煦翩介绍，截至受访当天上午，该院符合标准的医用N95口罩库存只有49个，医用外科口罩库存已为零。“到昨天下班，正规的防护服还剩5件。我不知道现在发热门诊还有没有，但即使有也不敢穿。这些正规防护服，只有我们转运高度疑似病人时才舍得穿上……”

尽管如此，这群基层医院的医生们并没有因为物资的匮乏，而在工作上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段时间，该院医生刘青松几乎每天工作在一线。不久前，他在和同事的谈话中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刘青松的父亲在大年初二刚刚去世。有同事回想起，初二那天刘青松的确处于休假中，但一天之后的大年初三，他又出现在了门诊病房里。

该院急诊护士郑倩，家中的孩子刚满六个月。除夕前一天，她接诊了一名疑似患者。为了预防病毒传染给孩子，郑倩只能选择住在医院每天加班。年幼的孩子不爱吃奶粉，“口粮”便成了问题。于是，她所在小区的妈妈群里，其他的年轻妈妈便把奶水收集起来，再由郑倩的丈夫每天用它们喂养孩子。

……

学生管理，建议集中观察

这几天，华中科技大学医院副院长李晓南正在为一件事情忙碌着——根据武汉市下发的文件，他们要将医院的部分房间改造为观察室，用来对疑似患者进行集中观察。

“因为不能顺利住院或进入观察点，很多病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此举也是为了缓解这方面压力。”李晓南说，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建立一套新的规章制度，并重新准备病房、医疗流程、消毒设施以及药品，以便随时被征用。

“这个措施非常好，但是相较于疾病的发展过程，我觉得还是稍微晚了一点。如果一开始就能采取这样有效的措施，也许疫情发展不会是现在这样。”受访中，李晓南不无遗憾地说。

在此次疫情防御战中，有效措施所起的作用显而易见。

比如，作为校医院，该院的一个重要职责是保证目前华中科大留校学生的身体健康。在这方面，他们的做法是将留校学生集中到一座楼里，进行集中管理和观察，学生也要每天汇报自己的身体情况。“从目前来看，在学生群体中，我们还没有发现相关的病例，这也说明这种集中管理的方法是有效的。”李晓南说。

接受采访时，李晓南建议其他高校在防疫过程中，也对本校的学生以及教职工采取类似方式。

“很多高校的教学区、生活区和工作区分割得不是很严格。对于这样的学校，刚开始出现病例时，就应该全部隔离起来。对于病人和没有发病的家属，也都应该进行独立区域的隔离。”李晓南说，那些高度疑似的病人，让他们进行居家隔离的风险非常大，既不能保证他自身的病情控制，其家属的生命安全也难以得到保障。

此外，尽管目前相关机构已经进行了广泛的疫情防护知识宣传，但这并不意味着公众已经完全掌握。例如，就在记者采访的当天，某位前来就诊的社区居民，还在说医务人员穿戴的防护装置“搞得好吓人”，并质疑“有这个必要吗”。

“在现阶段，公众的防范意识还需要加强。”该院门诊（综合）办公室主任叶天响说。

社区防护，重视家庭医生

由于医院的集中观察点还没有建好，很多疑似患者依然只能选择居家观察。

“我们并不具备对新型肺炎的确诊资质，所以在接收发热病人后，只能通过血液和CT检查，对患者进行初步筛查。”叶天响说，他们会把情况严重的病人送到定点医院，症状较轻的疑似病人则只能采取社区居家隔离的方式。“此后，家庭医生团队会对其进行居家指导。”

在受访中，对于家庭医生的作用，李晓南给予了重点说明。

2017年年初，湖北省决定在全省范围内启动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工作，武汉市成为首批试点城市，目前家庭医生已覆盖该市绝大多数社区居民。在此次疫情防控中，家庭医生的作用被充分发挥了出来。

“此前，我们一共有7个家庭医生团队，但现在已经是全员动员，每个人都是家庭医生。”李晓南说，只要病人出现发热迹象，对于居家隔离者，家庭医生服务会马上跟进，联合社区居委会等机构，对患者进行防护方面的指导和心理安慰；对于转院的部分病情严重者，家庭医生也会持续关注，随时协助治疗。

例如，在居家隔离过程中，有些疑似患者最终会转为肺炎，而大批病人在寒冷阴湿的季节里，每天被各种负面情绪所笼罩，容易出现上呼吸道感染，以及因过分紧张而产生的低烧、咳嗽等症状。

“如何把它分辨出来，这是我们社区和家庭医生的重要任务，因为如果你做得不好，就会把这部分病人推向社会，势必造成三级医院发热门诊拥堵的状况，激发一些矛盾。”李晓南表示，社区家庭医生的介入，已经被纳入全省疫情防控工作。然而，繁重的劳动也导致社区家庭医生承受着巨大压力。

“此时病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语言安慰或物质安慰，他更需要专业性的帮助和指导。例如，用药后的反应如何处理，分辨某些反应是药物反应还是疾病本身带来的不适等。所有这些都要求家庭医生作出判断。”李晓南说，“因此，我们需要加强对社区家庭医生相关方面的知识和能力培训。如果做不到，这份压力依然会由社会承担，这显然不利于未来整个疫情的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