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阳

又到了岁末年初的“交账”季节，许多科研院所的教学科研人员都在忙着填写科研绩效明细表。在即将过去的2019年，你所有的论文、课题、到账经费、获奖档次全部折算成具体分值，并与你的年终奖多少、职位升迁、岗位去留密切相关。

与往年一样，高校科研人员的绩效也遵循各行业通用的“二八定律”：20%的“大户”贡献了80%的科研绩效。那些没有达标的科研人员自然惶惶不可终日，而贡献了诸多科研绩效的“大牛”也未必真心欢乐，比如多篇论文的影响因子虽然很高但纯属跟踪性的SCI论文、一大堆转让不出去的发明专利、若干个与研究领域相关度不大的软件著作权……这一地鸡毛般的科研成果，连“大牛”自己都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进入大学教师行列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有点科研初心。当然，科研的初心有大有小：大的初心如成名成家，将自己的科研成果连同姓名写到中小学教科书、百科大辞典里，用自己的科研成果推进人类社会的进程；中等的初心是自己做的科研成果，能够推动行业科研水平的提高和生产力的发展；小的初心是做出的东西起码自己满意，在自己心中是有创新、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在现实情况下，知识分子的科研初心却完败于越演越烈的绩效考核。知识分子的科研初心得以实现，需要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包括相对较高的薪酬水平、稳定经费支撑的物质条件、宽松愉快的考核机制、公平公正的资源分配机制。然而，目前的科研申报、薪酬计算方法、科研考核机制、资源分配机制，完全与科研初心背道而驰。更为糟糕的是，目前急功近利的体制机制不但不能激发教学科研人员的科研初心，相反地，把人类贪婪、自私、短视的劣根性发扬光大了。更值得反思的是，为什么在相关规章制度层出不穷、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不断加强的背景下，高校教师的道德水平反而呈现下滑趋势呢？

反“四唯”的号召已经发出好几年，但现实依然很骨感，从上到下，各种“帽子工程”依然盛行，“双一流”、学科评估中的“四唯”标准仍然没有放松。在绝大部分科研院所的绩效考核中，“四唯”的权重依然如故，科研工作者实现初心的环境并没有改善的苗头。

科研教育体制的变革，需谨慎为之。否则，一个错误的决策，需要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方能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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