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与中国邂逅,我却将根植在了中国,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瓦达哈·谢
我叫瓦达哈·谢(Ouattara Sie),来自科特迪瓦,而“谢”是我来到中国后得到的名字。
1978年出生在科特迪瓦的我,在家乡读完大学本科后,在本国内的一家石油单位工作,生活平静而平凡。在那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远离家乡,来到中国,甚至在这片土地上娶妻生子,一待就是十几年。
还记得那是2006年的一个周六,我回到父母家中看望他们的时候,身为法官的爸爸问我:“你们兄弟姐妹五个谁愿意借助‘政府奖学金’去中国留学?”当时中国在我的心中还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以为中国人都是像李小龙主演的电影中那样穿着长袍马褂,人人都会点儿功夫。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不愿意前往中国,最后身为老大的我决定去中国看一看。
初到北京
来中国前,我就已经买好了两个月后回科特迪瓦的机票。那时,我在心中宽慰自己,就把这次长途跋涉当作一次旅行。但下飞机的那一刻,我大吃一惊,反复拿起手中的机票查看,“不会是飞到美国了吧?”我心中疑惑道。看着眼前一个都不认识的中国字,我依然不能确认,怀疑自己会不会真坐错飞机来到了美国的唐人街。
而当我此次留学的北京工业大学负责接机的老师走到我跟前,同我打招呼的那一刻,我才真正地确定自己来到了中国的首都——北京。眼前繁华的大都市与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我来到中国的第一顿饭是在北京工业大学回民餐厅吃的。在餐盘中发现了一种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菜花,结果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吃惯了咸饭菜的我第一次尝试甜菜以失败告终,而后果就是接连吃了几个月的麦当劳。
在到达北京的两个月中,我真实地感受到了这座繁华大都市的魅力。我把在中国拍的照片发给家乡的亲朋好友时,大家都以为是我用PS做出来的。而通过两个月对中国的了解和认识后,我决定留在中国学习。
当我告诉父母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感到十分震惊和意外,我不得不向父母展示了这个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处的中国究竟有多么超乎他们的想象。而在我的宣传下,越来越多的科特迪瓦人与我踏上了相同的道路,来中国留学。
求学北工大
在中国留学期间,我收获了一个外号——“谢老师”,因为第一年上语言班的时候,我的年龄是班里最大的,大家觉得相比于学生,我更像是老师。这在给我带来学习压力的同时,也带来了动力。
学中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常常今天学了,第二天就忘了,于是每天课后回宿舍的时候我总会带上几根粉笔,在宿舍的木门写上当天课上学习的内容。但即便如此,知识照样很快便忘记了。为了尽快提升汉语能力,我经常在工大周边与一些叔叔、阿姨聊天、询问路线,通过不断地与中国人实际交流来提升自己的汉语能力。我可能不是学得最好的,但应该算是最刻苦的。因为就连很多年前教过我汉语的刘老师,到现在还会清晰地记着我当时的样子。
过了语言关,我并没有选择结束这趟中国之旅,而是选择留在北工大一路读上去。读硕士研究生时,我拜师于当时电控学院教授于乃功。于老师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中都对我给予了很多帮助。
2010年研究生毕业后,我又师从当时电控学院教授阮晓刚读博。阮老师也是一位十分热心的好老师,无论何时何地,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十分耐心、细致地予以解答,他同样是在我求学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和影响的教师。
在我博士毕业的那一年,身边的老乡陆续回国成为了大学的教师,又到了选择的时刻。我考虑到自己的研究方向是机器人,科特迪瓦的大学没有相关专业,只能新开。但是考虑到学生毕业后可能没有对应的就业领域,因此我放弃了回国当老师的念头。
由于科特迪瓦曾经发生过近10年的内战,国内的安全部门也寻找过我,期望我能够利用飞行器为维护国家地区稳定作出一份贡献,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婉言拒绝了。
结缘在中国
2015年博士毕业后,我申请继续留校读博士后,最终留校任教于国际学院。以前被同伴们戏称的“谢老师”成了名副其实的谢老师。
而要谈到留在北工大任教的原因,用中国话来讲那是一种缘分,一种与中国和北工大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我的胃适应了这里的食物,也适应了这个初来时让我惊讶的地方,我还找到了自己一生真正的缘分——人生伴侣。
那是在我读研究生一年级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对于我来说,自己父母的婚姻观念比较开明,认为只要相爱就很好。但是在2008年和妻子一起回家看望老丈人和丈母娘时,我遭遇了一个巨大的打击,老丈人和丈母娘强烈反对我和他们的女儿走在一起。
因为那份缘,我没有轻易地放手,每到节假日,总会执着地带着礼物去看望妻子的家人。因为我深信,我与这位中国女孩是真的有缘分,我们是真心相爱。经历了几年的“艰苦奋斗”,直到2011年,妻子的家人最终接纳了我这个未来的女婿。而现在我和妻子已经拥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
从买好回程票,到现在成为中国的“洋女婿”,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中国度过了11年,我爱上了中国的美食,也爱上了旅行,去过中国的很多城市和地区,如南京、上海、珠海、香港、西安、长沙、深圳等,都有过我的足迹。我的妻子是山东人,北京和山东就成了我的家,随着妻子,我到过了山东的很多地方,对山东也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无意中与中国邂逅,我却将根植在了中国,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本报通讯员 张宇庆 见习记者 许悦编译)
《中国科学报》 (2019-01-23 第7版 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