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旭

高三的教室，午后两点多，鸦雀无声，同学们都在冲刺刷题。突然，屋顶的白炽灯小幅度地左右晃动，以为自己的脑袋被题海搞浆糊了，双眼发花。正当我不知所以时，班主任行色匆忙地说，“同学们，地震了，大家保持秩序，赶紧下楼”。空旷的操场上，我们茫然地等待着。那时候有手机的同学很少，下午4点才传来消息，远在1200公里外的四川汶川发生了地震，震级高达8.0级。

那是2008年，值得所有中国人铭记的一年。在举国为汶川地震死难同胞悲痛的20多天后，我走进了高考的考场，最后检查一次文具袋、身份证、准考证……和我一样的是近百万名同命运抗争的河南学子。正如贝多芬所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今年是2018年，转眼间十年了，高考那一刻依然历历在目，而我却很少去触碰这段尘封的记忆。

真实的故事情节里没有逆袭，亦如往常的练习一样，我没有超常发挥。我清楚地记得即将公布成绩前的那个晚上，我躺在老宅院的偏房里几乎一夜无眠，只有旧风扇在我身旁吱呀吱呀地发出响声，仿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朦朦胧胧终于熬到天亮，那时候农村的网络并不发达，只能通过发送短信和电话查询考试成绩。看到数字的那一刻，并没有投入太多感情，我甚至很平静，终于可以离开家了。外面的世界该有多精彩呢，我满怀期待。

学士、硕士、博士，不同的学业阶段，伴随着不断变换的城市风景。从三线到一线，从河南到上海，我离家越来越远。一路背负着各种期望，奔波追逐，我竟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去体会收获的喜悦。

每当城市夜色渐浓，华灯初上，透过奢华缤纷的橱窗，静观风尘仆仆的人们，我才能寻觅到平常生活中的“刺”，它们真实却隐没在时光的流动里，悄无声息。

或许这就是人生，不如诗酣。每一个人生阶段，我们都有当前阶段的目标。“你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在高考后的十年里，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是一个迟早都要想明白的问题，一旦你知道了答案，所有的取舍都会变得简单起来，尤其是在不同的事物上投入的时间与精力比。

偶尔时光偷懒，还会穿梭回到当年高考的岁月里。紧张到几乎停滞的空气里只剩下草纸上沙沙的字迹声，还有面对难题的焦躁与时间疯狂流逝的无奈。对于很多人而言，高考都将终生难以遗忘，无论最后结局怎样。

更多的时候，它早已超越考试自身，它更是一种信仰的象征，使人们相信耕耘成就梦想。而对于高考本身，你只有越过这座“山丘”，而后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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