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墨竹》

■付雷

隆冬时节，万木萧瑟，却总有植物能够不畏严寒、傲立风雪，“岁寒三友”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在“三友”之中，象征君子的竹颇得文人墨客赏识。

竹子属于被子植物中的禾本科竹亚科。说到禾本科，估计读者并不陌生，粮食作物中的水稻、小麦、玉米都是禾本科的，它们都不能像杨柳等树木那样明显变粗，所以不是木本植物，而是草本植物。竹子却不是一般的草本植物，不像小麦、玉米那样纤弱，有的竹子也像树木一样高大挺拔。

竹子的地下茎叫作竹鞭，上面有节，有芽从节上生出来，冒出地面，叫作竹笋。秋冬时节还没冒出地面的叫冬笋，春天冒出来的叫春笋，鲜嫩的笋是南方人非常喜欢的食材。春笋的生长明显受到雨水的影响，人们习惯将迅速发展的新生事物形容为“雨后春笋”，就是这个道理。

地上的竹子一节一节的，节与节之间的部分非常光滑。竹子的形态如此特别，非常容易识别。有一种昆虫叫作竹节虫，你一看这名字就可以猜到它们长什么样了。竹子的节上长出小枝，生长着狭长的叶子。四川峨眉山地区有一种茶叶，叶片与竹叶相仿，被叫作竹叶青茶。竹子的茎干和叶子都是翠绿的，有一种毒蛇，身材细长，体色也是翠绿的，叫作竹叶青蛇，在竹林里偶尔也会遇到它们。说到竹叶青，不得不提竹叶青酒。这可不是拿蛇泡的酒，而是在山西杏花村汾酒基础上加工出来的保健酒，其原料之一就是竹叶。

既然是绿色开花植物，竹子自然是能够开花的。但竹子却很少开花，不像很多植物那样年年开。植物开花结果，主要是为了繁殖后代，但竹子可以通过竹鞭、竹笋无性繁殖，开花结果并非必需。只是在严重干旱等气候条件不好的时候，竹子才会开花结果。竹子的花并不起眼，一般是黄色、绿色或者白色的，而且会像小麦、水稻一样结穗，产生的种子叫作竹米，既可食用，又能入药。不过开花结果对于竹子的能量消耗非常大，一般会造成竹子的死亡。中国特产哺乳动物大熊猫以竹子为主要食物，一听说竹子开花，国人总会担心大熊猫会挨饿。不过野生的大熊猫自有其生存之道，人类不必过分担心了。

竹子的种类很多，有的比较纤细，有的却比较粗壮。竹编经常用到的慈竹、单竹，还有作为景观的丛生的凤尾竹都是比较纤细的，直径都只有几厘米；可以用来做梁柱的毛竹、做水桶的巨龙竹都是比较粗壮的。西南地区的傣族用粗壮的竹子建造别致的竹楼，有些山区还将竹子劈开，作为引水的渠道。

除了上面提到的食用、建筑和日用材料外，竹子的用途还很多。中国古代很早就用竹子来记录文字，从商周到汉代，竹简在思想文化的传播上起到了重要作用。中国传统书写工具毛笔的笔管，大部分也是竹子做的。时至今日，在中国有些少数民族地区，还在用竹子来造纸。文具之外，竹子还被用作乐器，你看中国传统乐器笛、笙、管、箫、竽等，它们的名字都有一个竹字头，这些都是用竹子做的乐器。刘禹锡在《陋室铭》中说“无丝竹之乱耳”，这是用丝竹指代各种乐器了。

中国古代的文人墨客非常喜欢竹子，在他们看来，竹子代表了正直的气节，是君子的象征。松、竹、梅被称为“岁寒三友”，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都少不了竹子。宋代苏轼说得非常直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文人吟咏竹子的诗句也很多，还有不少人喜欢画竹子。这其中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郑板桥了。郑板桥是清代书画家、文学家，“扬州八怪”之一。他擅长画竹，比较有名的画作有《墨竹图》《竹石图》等。他还写了好几首与竹子有关的诗，如他在《新竹》中说：“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既说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说到了老少之间的传承与扶持。他在《竹石》中赞美竹的刚毅：“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出任山东潍县县令的时候，郑板桥作诗题赠他人：“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体现了他对百姓疾苦的关心。

不难看出，竹子原产于中国，而竹文化已然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