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浙昆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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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老鼠和电报

 

预防老鼠进入粮仓的“防盗石”

 


 

背崩村我们借住的小木屋

 


 

门巴族的粮仓

■周浙昆

把这三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起,是因为在墨脱的考察中,这三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说说洗澡吧。在墨脱考察的第一阶段,我们以背崩村为基地,向四周扩张。我们通常是带上一个星期的粮食,雇上几位老乡做向导就向密林深处而去,一周以后带着采集的标本回到背崩。

回来之后,除了处理标本,另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洗去一身的臭汗。墨脱自然是没有澡堂子的,也没有带卫生间的标准间,我们的洗浴就在住地外的空地进行。

穿上一个裤衩,从水井打来井水,洗浴就开始了,奇怪的事情也随着就开始了。我们一开始洗澡,全村的男女老少陆陆续续汇集了过来,围观我们洗澡,有一个小朋友甚至趴到地上往上看。

连续几次考察回来的洗澡都是如此,让我们十分不解。我们三人这点小身板,腹部无八块肌肉,可看性都极差。而当地的妇女们十分开放,常常在水井边敞开洗浴,敞胸露背。有一次剑云(俞宏渊)去担水,遇到几位妇女在井边洗澡,吓得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慢慢的,我们和老乡们熟悉了,有一次在考察回来路上,想到洗澡又要被围观,忍不住问我们向导这是怎么回事。老乡这才告诉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男人是不能露胳膊和大腿的,而妇女们洗澡时敞胸露背是可以接受的。想不到,不经意间我们竟干了件“伤风败俗”的事情。于是乎,每次考察回来之后,无论是再累,我们都乖乖地带上换洗衣服和洗浴工具,走上两三公里,到远离村寨的水沟去洗浴。

墨脱的村寨外都有一排排的小房子,这是老乡专门存放粮食的粮仓。因为墨脱老鼠太多,门巴族的房子又比较开放,家里也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如果把粮食放在家里,鼠儿们几乎能把粮食吃光。

不得已,老乡们在村外修建了专门存放粮食的小房子。这种房子是悬空的,柱子与房子之间有一块圆形的石头。这样的设计除了隔湿,保持粮食的干燥,那块比柱子宽大的石头起到隔离老鼠的作用,老鼠要顺着柱子爬进房子,就要仰面朝天沿着石头的背面爬过去,目前老鼠暂时不具备这个功力。粮仓有效地保护了老乡们的粮食。

而在房子里,鼠儿们就无处不在,让你防不胜防。在背崩,我们借住在乡里的一间木板房里,这房子四面透风,各个房间之间用木板隔开。在这样的房子里,简直就是鼠儿们的天下,它们在这样的房子里自由往来,嬉戏打闹。那时的背崩晚上没有电,我们或者用蜡烛,或者用太阳能充电板的电灯照明。无论是哪一种,都能提供一两个小时的照明时间。

我们的灯一熄,鼠儿们的party就开始了。鼠儿们的party分三个阶段,即觅食、嬉戏和drinking。

在第一阶段,鼠儿们在各个房间忙碌地穿梭,时而伴有咀嚼的声音,这个阶段大约持续一个多小时。咀嚼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嬉戏打逗的声音。活动的尾声,忙碌了几个小时的鼠儿们,打算喝一点,然后party 就over了。

这样的活动天天在我们的房间上演,从鼠儿发出的声音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大部分时候,我们和鼠儿们是相安无事的。但有时候鼠儿们真的很过分,有一次孙航和剑云去县城发电报,我一个人在家,鼠儿们的party按时开始。party一开始,鼠儿们就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它们决定探测一下,这个人的身体是否可以成为一顿大餐,几只胆大的鼠儿,居然跑到了我的脸上。我大大地吆喝了一声,随即打开了手电,才吓跑了鼠儿们。

在墨脱做饭是一件很费事的事情,通常是做一顿饭分成两餐吃。刚到墨脱的时候,不知道鼠儿们是如此的猖獗,我们的剩菜剩饭不做任何防范地放在桌子上,结果鼠儿们就在我们的面前,享用了本该是属于我们的剩菜剩饭。原本第二天我们吃点剩饭就匆匆赶路。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重新做饭,这要花上很多的时间,给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后来,我们吃完饭以后,就把剩菜剩饭收拾好,不让鼠儿们享用。

现在,电话、邮件、QQ、微信能够满足人们通信联系的需要。电报早已经被淘汰。电报对于“80后”“90后”来说有点陌生,而上个世纪电报是远距离通信联系的主要方式。

在墨脱要发电报也不那么容易,我们要走上30多公里,到墨脱“县城”去发电报。把电文留给报务员后,又走回背崩,一星期后又走到墨脱去取家里和单位上的回复。在墨脱我们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保持着和单位及家人的联系。

(http://blog.sciencenet.cn/u/周浙昆)

《中国科学报》 (2017-09-08 第2版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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