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勇摄

■张叔勇

在中科院武汉分院所在的小洪山园区中，有几个地方零星分布着牛膝，高度从二三十厘米到一米左右，但因为其茎叶长相平平，又无香艳的花朵，估计不会有太多人留意到它们。武汉大学的校园中也有很多牛膝，常常和盐肤木等植物相伴而生，但是这些低调的植物，通常都是被当作无用的杂草而被人忽略了。

其实仔细看，牛膝顶生和腋生的穗状花序还是很耐看的，有点像中国十八般武器中的狼牙棒。这种穗状花序是苋科植物的特点，但唯有牛膝的花序十分坚挺。椭圆形的叶片对生，也是其一大特点，所以古时候牛膝也有“对节菜”之称。牛膝植株的另一特点就是其叶片着生的茎秆处常常发红且有膨大的现象，看起来就像是牛的膝盖骨，这也是其得名“牛膝”的原因。有意思的是，这种膨大现象并非是植物本身的结构，而是因虫瘿感染所致。但我所见到的园区中的牛膝，株株修长挺拔，关节处清瘦，并无膨大现象。

牛膝在传统中医药中确实可以用来治疗腰膝骨痛，通常用的是它的根茎。国人对牛膝的认识很早，在《神农本草经》中已有记载，当时已有对节菜等异名。《本草纲目》中说：“牛膝乃足厥阴、少阴之药，所主之药，大抵得酒则能补肝、肾，生用则能去恶血。”这里已经注意到不同有效成分会有脂溶性与水溶性等诸多差异。现代的一些药理学实验则初步证实了牛膝具有抗炎、抗生育、利尿等功能。

在中医药典籍中，通常将牛膝分为怀牛膝、川牛膝、土牛膝这三种，其中怀牛膝特指为河南焦作一带产的牛膝，史载具有“长大柔润”等特点，历史上焦作一带属于怀庆府管辖，所以此地产的牛膝被称为“怀牛膝”，名列四大怀药之一。

除药用之外，作为苋科植物，牛膝的叶子也可以食用，尽管没有苋菜那么好吃。救荒本草中将其称为山苋菜，食用时需要焯水去掉酸味：采苗叶，煠熟，换水浸去酸味，油盐调食。这种食用方法，我分析或许还有缓解痛风症状的功效，在一些食疗的方子中，我曾经见过用牛膝的叶子煮水熬粥以治疗痛风，有兴趣的不妨考虑在医师指导下验证一下。

大约是牛膝太过朴素低调的原因，历史上风流倜傥的文豪们提到牛膝的不多。宋代诗人黄庭坚倒是在其《荆州即事 药名诗八首》中提到牛膝，原句为“雨如覆盆来，平地没牛膝”，药名隐入诗句，自然贴切，立意也很高，堪称药名诗中的佳句。这八首药名诗虽是假借药名抒发自己正直的情操，但诗中提到的28种植物，如远志、半夏、杜衡、车前、天南星等等，也大都是楚地荆州常见的植物，也算是当地一部小小的博物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