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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秦志伟 通讯员 王文丽

“农牧民的眼光是单纯的，农牧民的诉求是朴实的。”作为来自基层的内蒙古自治区政协委员，通辽市科尔沁区清河镇镇长肖茂峰眼中的农牧民是这样的，“他们与龙头企业利益联结的过程，就是农村牧区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过程。”

肖茂峰这段表述是在7月12日举行的内蒙古自治区政协十一届十九次常委会议上提出的，这次会议围绕“促进龙头企业和农牧民利益联结机制建立与完善”进行专题协商。除了地方委员，参会的还有企业界委员以及业内专家。

一直以来，龙头企业与农民建立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被看成是发展农业产业化的核心。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了“要完善农业产业链与农民的利益联结机制”，而各地方也在积极探索两者到底如何联在一起。

“怎么使农牧民与龙头企业变成一种利益共同体？”这也是内蒙古自治区政协主席任亚平一直思考的问题。他认为，两者建立和完善利益联结机制最终落脚点是搞好现代农牧业，而这也是内蒙古推进农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一环。

联结模式多样

会议前夕，内蒙古政协组织部分政协委员和专家、学者，围绕相关议题，走访调研了巴彦淖尔、呼和浩特、通辽等7个盟市。各地形成的多种有效的联结模式让他们印象深刻，巴彦淖尔市就是一个典型。

巴彦淖尔市位于内蒙古西部，畜牧业悠久兴盛，这里的河套灌区是亚洲最大的一首制自流灌区。得天独厚的优势，使其成为了内蒙古农牧业发展的代表地区之一，而龙头企业与农民的利益联结机制的建立更值得关注。

调研组发现，巴彦淖尔市探索并推广了多种利益联结模式。如订单合同型，巴彦淖尔兆丰河套面业公司2016年与2100多家农户签订了3万亩小麦种植协议，富硒小麦协议收购价格2.2元/斤、绿色小麦2.1元/斤，剔除种子、肥料等项开支，协议农户种植一亩小麦净收益在1300元以上。

此外，巴彦淖尔市还探索出了服务协作型、流转聘用型、股份合作型、全产业链型等利益联结模式。

上述企业也只是巴彦淖尔市275家龙头企业中的一家。目前，全市已有198家农牧业龙头企业与农牧民建立了利益联结机制，占全部农牧业龙头企业的72%。

据巴彦淖尔市政协主席闫鹏介绍，与企业建立利益联结机制的农牧户14.4万户，约占全部农牧户的57.6%；农牧民来自与企业利益联结方面的收入约占全部收入的75%。

巴彦淖尔市农牧民与龙头企业紧密地联结正是内蒙古整体情况的一个缩影。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底，内蒙古与农牧民建立利益联结机制的农畜产品加工企业比例达到81％，紧密型利益联结的比例由2013年的30%提高到43%。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我区在大力推进农牧业产业化的同时，探索建立龙头企业与农牧民利益联结机制。”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农村牧区固定观察点主任杜佩育在会上介绍。

农牧民收入显著提高就是一种具体体现。据介绍，2016年，内蒙古农牧民人均从产业化经营中获得的收入达5264元，占农村牧区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45.3%。

但调研组在实地走访调研和与其他省份对比中也发现了不少问题，如缺乏工作的强力推动、紧密型联结比例低、龙头企业整体实力有待提高、政策环境有待优化等。而这些问题也是与会委员反映的普遍性问题。

博弈壁垒待打破

“农牧民仅仅是农牧业龙头企业初级原料的提供者，无法分享企业通过发展农产品加工带来的增值效益。”闫鹏指出了目前两者联结过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问题。内蒙古农牧厅副厅长云挨厚说出了他们在实现两者双赢的具体操作上的感受——“力不从心”。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打通农牧民和龙头企业之间的博弈壁垒？”责任在谁？这其中既有龙头企业，也有农牧民，还少不了地方政府及相关部门。

“有的地方说得多做得少，有的部门规划多落实少。”肖茂峰表示，这种环境导致一些地方在如何保护农牧民的基本权益方面，还没有形成有效的制度安排。

不仅如此，肖茂峰还发现，有些社会资本凭借地位优势和对政府的影响力强势介入，农牧民往往是被动接受，结果就导致农牧民自身权益被边缘化。

事实上，合作社被看成是农牧民的“娘家”，也是龙头企业与农牧民利益联结的关键环节。但从目前情况看，大部分合作社还不能撑起这个家。

以内蒙古为例，目前全区注册的农牧民合作社有7.8万家，其中国家级和自治区级示范社为743家，实际规范运营的合作社却不足1万家。

而龙头企业也有自己的苦衷，主要体现在资金压力上。近年来，伊利集团通过“服务协作型”的联结模式，帮助农牧民提高收入，探索了企业与农牧民双赢的新路。

伊利集团执行总裁张剑秋将其具体做法总结为“四个联结”，并向与会委员作了介绍，分别是技术联结、金融联结、风险联结和产业联结。以金融联结为例，伊利集团不断加大对产业链上游奶农的资金扶持,解决奶农在生产经营过程中资金不足的问题。

但时间久了，“产业链金融的成本压力比较大。”张剑秋表示，这种模式与金融机构不一样，是为产业发展服务的，不以盈利为目的，所以他们也有很大的资金压力，承担了较大风险。

为此，张剑秋建议政府对开展产业链金融的龙头企业给予补贴和扶持，减轻资金压力，分担企业风险。但现实情况是，各相关方都需要资金的支持。

两者血浓于水

那么，是扶持企业还是扶持农牧民？任亚平认为办法很多，但“利益联结不紧密的话，就不太好办”。在他看来，千家万户的农牧民和千变万化的市场中间是要靠新型经营主体、有实力的龙头企业去做联结，共同适应市场。

“农牧民及新型经营主体与龙头企业应该是血的关系，血脉相连、血脉相通、血浓于水。”任亚平说。

作为国家级农牧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蒙羊牧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蒙羊公司）做了很好的探索。如他们与养殖大户、合作社进行联合或股份合作，推行“规模种养、集约经营、股份合作、效益分红”的合作模式。

蒙羊公司总裁闫树春介绍，目前公司同期存栏合作育肥羊50万只，带动合作社、养殖大户100多户。同时与大型商业银行合作，为上游产业链的大型养殖企业定向开发金融产品，已经为养殖链条上的企业、合作社、养殖户争取到配套资金6亿元。

此外，蒙羊公司还出资1亿元注册成立“锡大农牧产业融资担保公司”，为养殖户提供融资担保和订单收购，建立“银企资金结算中心”，解决农牧民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

内蒙古政协委员、政协农牧业委员会兼职副主任康暄认为，还要提升农牧民在利益博弈中的地位。她表示，要开展支农项目资金农企股权化改革，将政府扶持农牧业产业的项目资金划出一定比例，以股份制形式交给土地流转的农牧户和当地集体经济持有，实行每年按股分红，建立农企利益联结的政府纽带。

而积极培育和发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早就是共识。此外，加快诚信体系建设是与会代表都提到的重要措施之一。

在康暄看来，要加大对企业或个人失信行为的披露力度，提高失信行为的经济成本，使经济主体出于趋利避害的考虑，尽量避免失信行为，从而优化信用环境，为企业与农户的合作奠定良好基础。

“各级政府也要设立奖补基金，重点用于推进诚信体系建设，宣传推广典型联结模式，培育奖励诚信企业、合作社和农牧民，形成各级政府上下同步、分级奖励补助的激励机制。”肖茂峰说。

毋庸置疑，内蒙古自治区正在积极践行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考察该区时提出的要求，即把建立和完善龙头企业和农牧民利益联结机制作为内蒙古先行先试的三项重点改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