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安辉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6-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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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自有痴情者

 

■金安辉

《何处相守,何来相安——民国作家的情感和生活》,谢一苇著,九州出版社2015年12月出版

读大学时念的是中文系。记得现代文学课上每当老师讲到作家们的爱情、生活经历时,坐在底下的一群“痴男怨女”们都兴奋不已,伸长了脖子欲一探偶像“因深于情,故奇于遇”的究竟。但遗憾总是不约而至——到关键地方时,老师给“掐了”!

于是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图书馆找作家们的传记。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过一套《中国现代作家传记丛书》,一本一本借出来翻看,但想看的部分总是“阙如”,令人兴味索然。

窃以为,比之其他行当中人,作家群体的特殊之处在于不但照片是最经看的,他们的情感经历也最值得“围观”。首先,作家都是“痴人”,痴物痴理之外,最是痴情。巴金之于萧珊,三毛之于荷西,金庸之于夏梦,莫不如是。其次,作家的恋爱经历特别“好玩儿”,如东北二萧的缘聚缘散,张爱玲与胡兰成的“倾城之恋”,都有惊世骇俗的传奇色彩、绝佳的“吸睛”剧情。当然,作家爱情最吸引人之处还在于他们笔下的情书堪称独步天下——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

梦醒来,我身在忘川,立在属于我的那块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爱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爱玲你在哪儿?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胡兰成)

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凡是开刀的场合照例是应该先用麻醉剂,使病人在迷蒙中度过那场痛苦,所以离别的苦痛最好避免。一个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赏识那种心情。(梁实秋)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

以上文字都是网络上时不时就疯转一气的“最美情书”。对比当下,情感的温润与干瘪,文字的精致与粗鄙,孰优孰劣,高下立见。

新近出版的《何处相守,何来相安——民国作家的生活与爱情》正是这样一部可读性很强的“情谱”。它选取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11位著名作家为描写对象,作者有意避开他们辉煌的创作成就,专就其背后的情感生活妙笔成文,此正可满足许多读者“知人论世”之需。

作为受过专业训练的学人(作者先后师从钱理群、王富仁两位先生),作者谨守学院派的严谨作风:不猎奇“戏说”,不游谈无根,不哗众取宠,书里的许多材料都取自档案材料、书信集、回忆录,下笔有据,令人信服。有的文字可能是读者未曾留意或难得一见的,如提起曹禺,大家马上想起他的“剧作家”标签,但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生爱诗,写诗不辍。本书中就写到曹禺晚年病中,住在医院,写过一首《我爱你》书赠其妻李玉茹,十分感人。其他地方作者即便“大胆假设”,同时又“小心求证”,如在写丁玲的一章,作者推断瞿秋白与丁玲可能曾有恋爱关系:

瞿秋白写给丁玲的十余封信,丁玲一直保存着。后来丁玲被捕后,这些信件转存到一个朋友家里。全国解放后,这束信件却丢失了。有人说丁玲与瞿秋白也有恋爱关系,只是这一束信件找不到,似乎很难下结论。

1929年末,丁玲以瞿秋白与王剑虹的恋爱为原型发表中篇小说《韦护》。“韦护”是作品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在民间传说中,“韦护”是疾恶如仇,专打抱不平的韦陀菩萨,瞿秋白总把自己比作“韦护”,并经常用“韦陀”的笔名发表文章。1930年,瞿秋白曾托人带一封信给丁玲,信中对《韦护》的写作未发表意见,只是在信末赫然署名“韦护”两个字。瞿秋白显然还对那段感情寄有深情。

如此推论,可谓揆情度理,落笔有度。

在记述书中人物的行藏状迹时,作者遗貌取神,较少工笔,颇似刘义庆《世说新语》的“记言则玄远冷俊,记行则高简瑰奇”,而在文笔的生动多姿诗意充盈上,又很有章诒和《伶人往事》读之唏嘘掩卷沉思的艺术效果。相信这本书会受到读者的欢迎和鼓励,诚如是,作者真的应该再贾余勇,写出更多的现代作家的情感世界。

《中国科学报》 (2015-03-25 第6版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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