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生 李晨阳

在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坡头镇，一眼望去最为醒目的地标便是华能铜川照金电厂的灰色巨型烟囱。

前段时间，陕西省电力公司的一位部门主任乘车由此地经过，看到硕大的烟囱毫无冒烟迹象，诧异地致电询问：“你们的电厂停产了吗？”华能铜川照金电厂党委书记李智介绍，当时电厂的两台机组都在正常运行，只是得益于超低排放等环保设施的升级改造，烟囱口排出的气体已非常清洁。

长期以来，火力发电的“超低排放”一直备受关注和讨论，有人点赞，有人吐槽。在“煤改气”呼声见涨的大环境下，下大力气改造出比天然气电站更干净的火力发电站，真的有必要吗？

比天然气还清洁

小说《平凡的世界》中，那个“因煤应运而生”的“铜城”，其原型就是铜川市。铜川位于著名的“渭北黑腰带”上，已探明的原煤储量达到25.6亿吨。

然而，铜川的煤矿虽多，却以热值低、含硫高、灰分高的贫瘦煤为主。当地的火力发电厂面临严峻的煤炭清洁转化问题。

2014年，华能铜川照金电厂投资3.5亿元实施了超低排放技术改造工程。在常规的烟气处理系统基础上，在脱硝系统添加了一层催化剂；脱硫系统串联了二级脱硫吸收塔；除尘系统增加了湿式电除尘器，与原有的干式静电除尘装置协调配合。经过这番改造，上述几种污染物的减排率都达到90%左右。

“环保部门和公众都可以通过互联网和App客户端随时监督我们的排放水平。”厂长顾可伟说。日前，《中国科学报》记者跟随中国气象局“应对气候变化·记录中国”考察团来到华能铜川照金电厂时看到，在生产区域大厅里，电子显示屏上实时公布着两台发电机组运行过程中的煤耗情况和各项污染指标排放数据。

陕西省环保监测中心站现场监测的结果显示，该厂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排放浓度均比天然气发电机组的排放指标还要低，难怪烟囱口再也看不到冒黑烟了。

要做的不仅仅是减排

专家指出，任何环保措施都会付出代价。以火电厂施行超低排放为例，由于增加了设备数量，运行过程中的耗电量也随之增加。“减排”与“节能”之间，似乎总是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近年来，我国的不少发电企业自觉提升环保意识，将污染物的排放标准提高到了可与天然气发电相媲美的水平。

相较于传统的火力发电，天然气发电更加清洁、高效。那么，在“煤改气”呼声见涨的大环境下，下大力气改造出比天然气电站更干净的火力发电站真的有必要吗？

我国是一个“富煤、少气”的国家，在相当长的时期里，火力发电仍将是国内电力产业的主流。目前，我国的火力发电装机容量约占总装机量的60%，发电量占比更是达到了75%。“未来一段时间内，这个格局不会发生颠覆性的变化，顶多是比例有所下降。”中国石油大学教授刘毅军说。

刘毅军认为，对煤矿储量较高的省份来说，要平衡用电需求和环保要求，最根本的出路仍然是提高火力发电技术。

前景在于技术革新

铜川虽然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城市，但属于陕西关中城市群的一部分，其空气质量对西安等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有比较大的影响，在这里施行超低排放，是有一定必要性的。

尽管如此，清华大学热能工程系教授蔡宁生也提出，超低排放改造绕不过成本问题。“改造必然会带来成本的升高，如果由此引起电价上涨，增添普通用户的负担，就是不合理的。”

上个月，陕西省出台了关中地区燃煤火电机组超低排放改造补贴办法，要求关中地区30万千瓦及以上燃煤火电机组在2017年底全部实施超低排放改造。

顾可伟表示，华能铜川照金电厂的上网电价与小型发电厂相比，还是很有优势的。这一方面是由于大型机组煤耗更低，全自动化的生产环节节约了人力成本，同时也得益于相关政策的支持。

世界自然基金会全球气候变化应对计划主任杨富强指出，超低排放也要因地制宜，优先在环境承受能力已经或趋于饱和的地区实施。

一些专家也质疑，现有的超低排放基本上是“堆出来”的，有些甚至只是单纯增加了脱硫、脱硝设备的串联数量。

“就像戴口罩，一层不够再戴一层。”杨富强生动地打着比方，“煤炭清洁利用的前景还是在于技术革新，重点应该放在强化单一设备的减排效率上，而非堆砌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