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涛

【罗斯福总统由于这次与缪尔的历史性会晤，领略了约瑟米提的迷人景色，回到华盛顿后，决心加强联邦政府对自然遗产和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此后他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宣布创建53个野生动物保护区，16个国家纪念保护区，6个国家公园。】

美洲大地原来是原生态的“伊甸园”，自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来，欧洲移民大批拥入，经过几个世纪的耕耘，原始生态的大地也发生了惊人变化：一方面是工业文明催生了城市诞生、农田开垦、交通网延伸和工厂矿山的崛起；另一方面，人类对大自然无止境的索取，森林的滥砍滥伐导致了水土流失、沙漠化、土壤侵蚀、草场退化日益加剧，以及接踵而至的河流污染、资源枯竭和生态恶化，这种工业文明伴随的负面效应到了19世纪末已经非常明显，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于是人们掀起保护自然资源的运动，呼吁保护生态环境，与此同时，在文学领域，一种崭新的呼唤人们回归大自然、讴歌大自然、赞美大自然的生态文学诞生了。

谈到美国生态文学，不能不提到约翰·缪尔（John Muir 1838~1914）的名字。

约翰·缪尔生在苏格兰。1849年随全家移居美国，在威斯康星的农场长大。他在威斯康星大学上了几年学，但没有毕业，于是一边打工，一边开始了一生寻访大自然探险的漫长旅程。缪尔是美国早期环保运动领袖，创建了美国最重要的环保组织山岭环保俱乐部。他不仅撰写了大量大自然探险的随笔和专著，深受读者喜爱，成为美国生态文学的经典；而且身体力行，多方奔走，促成了对约瑟米提山谷等荒野的保护。在他的晚年，1903年，66岁的缪尔陪伴美国总统狄奥多·罗斯福在约瑟米提度过5天，他们一起攀岩登山，在冰川峡谷、湖泊溪涧盘桓，夜幕降临他们在林中空地燃起篝火露宿……罗斯福总统由于这次与缪尔的历史性会晤，领略了约瑟米提的迷人景色，回到华盛顿后，决心加强联邦政府对自然遗产和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此后他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宣布创建53个野生动物保护区，16个国家纪念保护区，6个国家公园。缪尔也因此被誉为“美国国家公园之父”。

《夏日走过山间》（邱婷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7月）是缪尔的代表作，也是美国生态文学的一部经典。1968年3月，缪尔抵达旧金山，得知加利福尼亚州中部偏东，有个叫约瑟米提的地方，他随即前往。他被约瑟米提山谷深深地吸引住了。“约瑟米提”在印第安语中是大灰熊的意思，这里位于景色宜人的山谷中，有瑰丽的冰川、高大的红杉林，绿色的高山草地和茂密的森林，其间点缀星罗棋布的湖泊和闪光的溪流，1869年5月，缪尔获得了再次访问约瑟米提的机会，有一位牧场主德莱尼给缪尔提供了一份工作，“雇我与他为牧羊人以及羊群一起去默塞德河、图奥勒米河的源头放牧——那正是我一心向往的地方。”于是从这年6月3日到9月22日，缪尔在一只小狗陪伴下，与牧羊人一道，随着2050头羊，再次进入约瑟米提，《夏日走过山间》这本日记体的散文，便是这次别致的山间生活的收获。

《夏日走过山间》以第一人称忠实地记录了作者在约瑟米提的夏天的所见所闻，他像一个勤劳的画家，饱蘸着激情之笔描绘着壮丽的山川：雄奇的山岭、银色的冰川、奔腾的溪流、宁静的湖泊和飞流直下的银瀑，甚至连一块顽石，一株挺拔的树，野生的百合花和林中的小鸟、黎明的曙色、夜空闪耀的星星，在缪尔眼中都是那么神奇、动人，充满灵动的生命。他是怀着虔诚的心情，描绘大自然的壮丽给予心灵的感受，也以真诚的欢欣将这种朴素的感情诉诸文字，以讴歌大自然的大美。“感受约瑟米提的伟大，比试图去理解或者用任何方法解释，都要更容易些。岩石、树木、溪流是如此细致和谐，它们各自的雄伟几乎都被这和谐所掩盖。三千英尺的峭壁上密密地覆盖着高大的树木，就像低地山丘边缘上的青草一样，延伸到这些峭壁脚下的是一英里宽、七到八英里长的草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农夫能在一天里割掉的草皮。五百英尺到一两千英尺的瀑布，在它倾泻而下的峭壁面前是如此渺小，仿佛是一缕青烟，一朵白云，但它的声音却充斥着整个山谷，震撼得地动山摇。沿着西边绵延的大山，前面耸立的穹顶山，以及之间波涛般起伏的山脉，一浪高过一浪，它们的山谷里长满了宁静的深色树林，生机勃勃而美丽无比……”

这类生动的描写比比皆是，《夏日走过山间》与生态文学的许多佳作一样，正是以精彩绝伦的文字，真情毕露的情感，多姿多彩的画面，将大自然的壮美展现在人们面前，以唤醒人类的良知：去热爱大自然，热爱生育抚养我们的这片大地吧。（当然也有不少生态文学作品是以揭露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为主，《夏日走过山间》涉及这方面内容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