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
18世纪末，伴随蒸汽机的发明而产生的工业革命，以机器取代人力，资本主义生产完成了从手工业作坊向机器大工业的过渡。机器的发明及广泛应用成为这个时代的标志，因此历史学家称这个时代为“机器时代”。这一时期的改变集中在用自然界提供的物理动力系统来替代或者扩展人体肌肉的能力，于是人类从枯燥、繁重的劳动，甚至无法承受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而让人类的大脑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发明新的机器和控制机器设备变得更有价值。此时，人类劳动和机器动力之间是一种互补关系。
随着电力的大规模应用、内燃机的发明、新材料包括合金和新的化学品合成以及像电报和无线电等通信技术的发展，人类社会得到了更进一步发展。当然，我们仍然称这个时期为机器时代，或者后机器时代。
过去10年，发生了许多非常重大的事情。大量由人类管理的任务和控制系统逐渐被自动化设备所替代。利用动力来做一些事情，不再由人来操纵，完全由控制系统所决定。甚至在更多情况下，人工智能机器作出的决定优于人类。所以，人类和软件驱动的机器日益形成替代关系，而不再是互补关系。这显然与之前不相同，应该是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为了区别于之前的机器时代，特称从目前开始的时代为“第二次机器时代”。
2011年，面对全球性大失业，美国麻省理工学院Eric Brynjolfsson与Andrew McAfee两位教授合撰《与机器赛跑》一书，提出一种新观点：目前的技术仍在高速发展，但技术发展所带来的生产率提高导致企业用人需求下降。在与机器对抗过程中，人类肯定会输，因为与机器相比，人类要吃饭、睡眠和休息，有情感需求，厌恶重复性劳动。未来，我们需要转换思路，别与机器赛跑，应该与机器合作，适应机器，帮助机器，体现人类对机器的价值，这样人类才可以更好地与机器协同进化，而不是被机器淘汰。
今年1月，这两位教授又合作出版了一本有关数字经济的新书《第二次机器时代：智慧技术时代的工作、进步与繁荣》，据说卖得很火！2014年2月20日出版的Nature这样评价：在这个经济与数字化进步的比较研究中，作者认为我们站在一个“拐点”——如果我们能充分利用创新的飞跃向前发展，我们将获得丰厚的回报。作者抱着慎重的乐观态度，考察了计算能力及其应用呈指数发展的数字景观，技术所带来的好处对不同的人并非均匀分布，政策也是如此。那些能够适应变化的人可能就会有工作可做，而对于那些未能适应变化的人来说，在第二次机器时代肯定日子很不好过，可能正面临丢掉工作。
书的作者认为，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可归结为三方面进步：指数进步、数字进步和组合进步。
第一个特点是计算威力、内存和存储能力、网络带宽，和大多其他数字齿轮元素的指数式增长。例如，1996年，英特尔公司为美国Sandia国家实验室建立的ASCI Red超级计算机，首次实现万亿（1T）次浮点运算，价值5500万美元，有网球场的大小；而去年，索尼推出的掌机PlayStation 4，其计算能力已经比这个翻倍了，而其成本少10万倍。相比之下，在第一次机器时代，蒸汽机经过70年时间，其效率才翻倍。
第二个特点是可获取海量数字信息。数字化信息有非常奇妙的特性，它可以在瞬间传播，复制成本几乎为零，并与原始副本一模一样。与传统的商品和服务比是不可思议的，显然建立在传统商品基础上的经济学也面临新挑战。正如风险投资家Marc Andreessen所说，软件正在接管世界，这意味着数字化正在成为各行业智能公司创新和完善，以及改变自己的核心。现在，随着互联网和物联网的发展，每个人都可拥有一部智能手机或其他智能终端，上面的传感器所获取的数据都会通过互联网发布出来。这些数据的出现，意味着我们可以即时发现并分析规律，在全球范围内马上发现效果良好的东西，也能迅速改进一些效果不佳的事务，无论是手术的技巧，还是教学方式。突然之间，技术革新的速度变得非常之快，曲线变得十分陡峭。
第三个特点是创新的组合。数字创新可以组合并重组为可创造更多价值的产品。这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事情！更多发明组合所构筑的更大模块，可以产生下一波创新。从传统的观点来看，这个组合是非常不同的。比如，自动汽车如果结合这些呈指数方式提高的计算机硬件和大量的数字化数据，将出现何种超脱的技术呀！再比如，我们只是简单地在智能手机中集成GPS，驾驶员一下子就变成了全城最聪明的司机。
那么，未来人类在日益发展的人工智能、3D打印和互联网的时代将扮演什么样的经济角色呢？与之前任何时代相比，我们这一代人将拥有更大的能量来改善（或破坏）这个世界，而这一切将倚仗技术。
即使最有益的发展，也会产生一些令人不快的后果。比如，工业革命伴随着满是烟灰的伦敦天空和可怕的童工剥削而成长。同样，我们也应认识到，如今这些技术带来的影响也不会总是令人乐观，数字化所带来的一些棘手挑战已经显现。快速和正在日益加速发展的数字化可能带来经济学的破坏，而不再是环境问题。随着计算机越来越强大，公司对一些类型工人的需求量越来越少。对于拥有特殊技能和良好教育的工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期，因为他们可以利用技术创造来获取价值。然而，对于只有“普通”技能的工人来说却很糟糕，因为电脑、机器人和其他数字技术正在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和能力获得这些技能。
如何解决因数字化而出现的一些艰难的挑战？教育是关键，不管是学习的内容还是学习方式都很重要。互联网在可能夺走我们工作的同时，也给予我们机会去改造自己。而且这一切不会突然而至，我们的命运一如既往地取决于自己的改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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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4-04-11 第8版 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