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可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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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粮之争
 
■戎可
 
粮食的产量归根结底来自对太阳能的充分转化,来自于水、气、土的适当配比和供给。
 
我相信基因改造技术未来一定能提高光合效率。但如果水、气、土,特别是土不支持的话,粮食产量怎么能上得去呢?就算弄出了“反矿化基因”,水呢?还有“龙化基因”可转吗?凭什么说转基因的产量就高?
 
现代农业和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对土壤可利用矿物质形成了极大的剥夺,所以才会用化肥。转基因能解决地力下降的问题?就不用化肥了?
 
BT基因针对的是鳞翅目昆虫,但农业害虫不止于此,真就不需要农药了?草甘磷再广谱,总有除不掉的杂草,再研发别的除草剂?那不是农药?再转进去一堆新的抗除草剂基因?
 
难不成,还有一大堆的其他反矿化基因等着转?难道还有一大堆其他抗虫基因等着转?如此循环下去,地里种的将是什么怪物,里面转进去了杂七杂八的基因?
 
如果真要奇怪成那样,索性化工合成“还原论”者们热衷的糖、蛋白质、脂肪、甜味素们、香味素们、怪味素们好不好?那样无论是你们青睐的营养、口味还是可评估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我们就大力发展能源科技、材料科技和化工合成工业好不好?占地少,效率高,省出来的耕地还能盖房子,房价还能下来,老百姓肯定“喜大普奔”。
 
虽然每次看到所谓“挺转”的说法,我就冒火,但也不愿意掺和这个争论,因为我一直觉得,转基因争论不是科学问题,而是利益之争。但凡是利益之争,最终必将屈从于资本的意志,因为资本的本性就是实现自我增值。所以在转基因主粮化的问题上,谁能让资本增值效率最大化,谁就是最后的赢家。什么营养、健康、公共安全,那都是粉饰。
 
但当我看到这样的说法,“期待转基因技术让食物更好吃更安全地吃,如果能这样,我宁愿放弃知情权和选择权”,我真是无法淡定。如此说法,悟空就应该当他的弼马温,因为他已在天堂!为了一个转基因,连“民主、自由”这个人类文明追求了几千年的方向都可以不要?转基因到底是神,还是魔?
 
就形式上讲,转基因技术与其他的育种技术没有区别,都改变了作物的遗传背景。差别在于,转基因的速度非常快,这是问题的所在。自然界的平衡,来自于长期的物种间的协同进化。传统育种技术和农业市场需求已经加快了人工作物的进化速度,已经带来了一系列的环境问题,农田生物多样性急剧下降、作物品种生物多样性急剧下降的事实还用重复吗?转基因技术有使这个问题进一步加剧的风险,我们不应该重视?
 
转基因技术依赖于对基因功能和基因间相互作用的充分了解。实验室里是在大量失败的基础上,才成功筛选出少量实现转基因目标的人工生物。我相信,在实验室条件下,在小区实验条件下,甚至在更大面积实验种植的条件下,转基因作物都是有效的、安全的。但如果大面积推广,问题就来了。
 
基因的相互作用极为复杂,它们与环境间的作用更为复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中国的鲤鱼去了美国就大闹密西西比河(原文这里写的是“闹得他们五湖不宁”,与事实不符,谨此更正)。如果转基因作物在某个环境里出了问题,有退出机制吗?类似问题如果不考虑好,不作好评估,不建立应急的机制,大喊大叫“转基因就是好”,是理性的、科学的吗?
 
还有问题,懒得问了,我仅一介书生,抗击不了资本的力量。虽如此,我却不认同阴谋论的说法,好像凡“挺转”的必得了好处,那是无端猜测。但我能理解为什么大多数的分子生物学者都支持转基因。一方面,可能他们很迷恋改造生物的“控制感”,蓝色的玫瑰、荧光的鱼,多么奇妙。好奇原就是人的本性,无可厚非,更不要说科学探索的神圣。另一方面,转基因技术能否大规模应用,是那个学科、行业发展的天花板。就好像如果你是研究空气动力学的,结果因为MH370航班失联,大家就说飞机不安全,反对以飞机作为交通工具,你能同意吗?你不是还得说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但实际上呢?把飞机和火车的安全性作比较,有个尺度问题,大家心照不宣不愿戳破而已。
 
而“尺度”,是我们做生态学的人最不能忽略的因素。转基因导致的物种进化速度,已经远异于自然界物种进化的时间尺度,有非常大的失控风险。基于这个理解,我不反对研究基因的结构、功能和转基因技术,但我坚决反对不加控制地,甚至歇斯底里地把粮食转基因化。
 
大自然用了几十亿年,演化出了几千万种生物,而且几易其稿毁而重建,那之后,才让我们人类出现。我猜那是为了给我们的唇舌和心灵选择的权利,您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就因为有一小群人觉得自己窥透了自然的奥秘?
 
粮食每天都要吃,还是谨慎些好。
 
人生太短,可以做到无所畏惧。人类绵延,还是要有所畏惧的好。
 
(http://blog.sciencenet.cn/u/squirrelroco)
 
跟帖
 
[42]陈沐
 
不知道别的国家如何,反正我国的粮食浪费是很惊人的,“每年我国浪费的食物总和(包括粮食、蔬菜、水果、畜产品、水产品等)大约可提供蛋白质800万吨、脂肪630万吨、热量2.3×1014千卡”(许世卫,2006)。而根据营养目标要求,中国成年人(18岁到59岁)的平均日能量摄入水平应保持在1800~2600千卡,蛋白质每日摄入量应保持在66.9~99.8克(骆建忠,2008年博士论文)。如果这两组数据是可信的,那么我们每年浪费的食物的热量,平均下来差不多可以够3亿人一年的需求。
 
[39]朱阮成
 
老师,您改天也研究转基因吧,给鸟儿们转上棉花的基因,然后鸟儿们身上就可以长出棉花的叶子,生出棉铃虫,鸟儿们就不用出去找吃的了。
 
[3]刘旭霞
 
如果转基因技术能让食物更好吃和更安全地吃,为什么不要?即使有利益,我也会支持。没有利益的任何“挺转”或者“反转”是不存在的。
 
任何技术都有利弊,人类只是在利益中取舍而已。
 
戎老师不必怒不可遏,我是说如果,如果……
 
对于已经有明显安全问题并且已经影响到我们生活的技术运用,为什么如此宽容?如计算机、手机、汽车、飞机等等……对于生物技术,即使没有转基因,也会有别的技术,难道那些技术的运用就是合理的?一些药物,一些保健品,或者化妆品,有没有让人担忧的安全问题?
 
我的理念是共存、适应。
 
《中国科学报》 (2014-03-21 第8版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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