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可 图/文
花很香
幼果
接近成熟的果实
在法国赛纳河左岸择个地方坐下，点一杯熟悉的咖啡，翻开刚刚淘来的旧书，把自己氤氲在和煦的阳光里，静静地发一会儿呆，这是一些读书人心中的圣境。我没有这样的雅兴和机会，喝咖啡只为了提神。
参观过肯尼亚的咖啡种植园，当时只顾着看那些红红的果，没注意那小乔木如何开花。这次在海南兴隆再见咖啡树，惊讶于它满枝一丛丛的雪白小花。是啊，作为茜草科植物，怎能没有花呢？在落日的余辉里，那些花儿舞动在红红绿绿的咖啡果间，有着别样的优雅。都说境由心生，作为三大饮料中最小布尔乔亚的品类，咖啡也合该有个非同寻常的来处。
从咖啡果到卡布其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段路充满了腌臜与烟火，一如从青涩学子幻化至殿堂学者要经历的种种困苦。采收下来的咖啡果，要经过发酵去除果肉，所以细品之下咖啡会有淡淡的酸味，有人不喜欢，用各种糖奶来掩盖。去掉果肉后得到的咖啡豆再经过干燥、烘焙，水分一次次释放，密度越来越低，芬芳的油质却逐渐释放出来，这才有了大家熟悉的咖啡香。这些步骤里的每一次细微操控，都会形成不同的咖啡口味。学人成长至最终独步于天下，不也需要一次次的细致点拨吗？
说起来有趣，以人类所知，最早享用咖啡的竟然是一群羊，咖啡与动物似乎有着不解之缘。麝香猫咖啡豆是现今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豆。这种咖啡豆出自印尼，采集自一种俗称“麝香猫”的树栖野生动物的粪便。这猫以咖啡果为食，果肉就在它的肠道中被消化、吸收，咖啡豆则随粪便排出体外。许是它的肠道中有某种特殊的微生物参与了发酵过程，产生了独特的物质，使这种咖啡豆别有一番滋味，是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一些咖啡馆也以拥有这种咖啡作为招牌。真不知是实有其味，还是只是人的求异心理在作祟。类似地，泰国也出产象粪咖啡，阿弥陀佛！这样的东西实非一般人所能消受。
市场上流通的咖啡豆多半以产地区分，中南美洲、非洲、中东和南亚、东亚和太平洋诸岛皆有咖啡出产，我国的云南、海南、台湾都种植咖啡。
有人说，在咖啡中，蓝山可以称王，摩卡可以称后，这两个名字即源于它的产地。咖啡树的品种、产地的水土气候、果实的加工工艺、咖啡豆烘焙的深浅、烹煮和饮用的方式都会决定咖啡的口感。所以，求蓝山咖啡不得的咖啡达人，会用不同的咖啡豆混调出近似的滋味，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书山有路，千踪万径。
星巴克之类的咖啡馆里，各式名目的咖啡让人眼花，实际上无非是在浓缩咖啡中添加各种佐料后的产物。将烘焙后的咖啡豆研磨成粉，用合适的器具烹煮，让开水和蒸汽冲过压实的咖啡粉，萃取出咖啡粉中的芳香和油脂，这就是浓缩咖啡，也叫意式咖啡。在意式咖啡中加大量热牛奶就是传说中的拿铁，让奶泡漂在意式咖啡上就是卡布奇诺，如果只是加了大量的水，那就是美式咖啡。您若是高兴，也可以在里面加烈酒，据说美酒加咖啡，能让你心儿醉。
至于说煮咖啡的用具，有人喜欢简单的滴漏壶，有人喜欢浪漫的虹吸壶，有人喜欢实用的摩卡壶，也有人喜欢充满现代感的咖啡机，各随其意。随冲随饮的速溶咖啡，的确是方便，但经过了太多的工业过程，带上了些许的功利，失却了咖啡烹煮之间的闲散。我倒是更愿意想像米兰的早晨，女主人一手摆弄着摩卡壶，一手轻搅火上的牛奶，片刻后，热热的牛奶冲进暖暖的咖啡中，奶的醇厚和咖啡的芬芳缠绵了整个房间，早起出去玩耍的孩子们被柔柔的阳光推回了家……
打住，打住。
我喝咖啡也是为了读书，却没了那份悠闲。读博士那会儿，已经离开所谓学术十年之久，又没学过英语，只好每天早早起来，左手一杯苦咖啡，右手一本新概念。跟老妈笑称：少壮不努力，老大喝咖啡。
偶尔走神，还是会想，左岸的咖啡也是这么苦吗？
（http://blog.sciencenet.cn/u/squirrelroco）
《中国科学报》 (2013-07-22 第6版 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