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璐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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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之随想

 
■李璐 图/文
 

黄菊盛开,素洁中略带哀伤。
 


花瓣舒展,略带空灵。
 


含苞待放,温暖踏实。
 
坐落于闹市的翠湖,千姿百态的菊花迎风怒放,沐着柔和的斜阳。
 
随一朵朵菊花映入镜头,那些与菊花关联的诗词佳句也涌上心头,同时菊花的“傲霜”、“抱香”等词语亦浮于脑际。
 
古人诵菊,定不始于(晋)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战国时期留传的《礼记·时令》篇有记载:“秋季之月,(掬)菊有黄花。”意思是,每年秋天的九月,黄色的菊花按时开放。花开适逢农历九月九前后,故有“重阳登高赏菊佩茱萸”之传统。然而,宋朝的陆放翁语出惊人:“黄花芬芬绝世奇,重阳错把茱萸配。”插茱萸,错了吗?
 
菊花,在古代又写作“鞠花”,“鞠”同“掬”,特为用双手捧起一把米的象形字。这是用来形容菊花的头状花序结构紧凑,每一朵小花挤挤挨挨,抱紧成团,形象生动。有诗云:“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勾勒出黄菊的金黄夺目和白菊的素雅纯净。
 
追本溯源,菊花的“菊”在古代为“穷”字。“菊花”一词的意思是一年四季,花事到此结束。杜甫《赏菊》如是说:“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多愁善感的元稹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对于胸怀大志的黄巢来说,屡次不第又如何?浅显易懂的数句诗词,描绘出一幅壮观的场面:秋风飒飒,百花凋零,唯有菊花傲霜独放,香气阵阵,满城金黄!黄巢的爱菊与志向,在《题菊花》里也表现得一览无余:“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秋菊的飒爽花姿,跃然纸上。
 
世人爱菊,为其傲霜独放的品性所折服。唐朝诗人李师广曾作诗曰:“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由此可见,寒霜对于菊韵是不可缺的。古往今来,咏菊耐霜抗冻佳句连连。古有东坡借“好花不常开”来勉励诸君惜时:“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今有陈毅反问一句,鼓励人们不畏困难:“秋菊能傲霜,风霜恶重重。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当然,《红楼梦》中的多情女子爱菊如痴如醉,乐此不疲,品味人生。
 
寒冬来临,菊花萎蔫。然而,菊可凋,却不落,虽干枯一团,却抱紧枝头不肯离去。这一自然现象足令诗人闻到菊之清香,悟到菊之气节,多么难能可贵。诗人梅尧臣嗅到了残菊的清香:“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对菊花气节的高度赞美,淋漓尽致地流淌在朱淑真的《菊花》里:“宁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西风。”
 
众人皆知陶渊明独爱菊。身为县令的陶诗人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弃官返乡,隐居庐山脚下的田园。劳作之余,把酒赏菊,摘菊做菜、当茶、酿酒,体会到菊之花开花落时皆独具魅力:不与百花争艳,敢傲霜凌雪绽放;花凋不落,暗香吐芳,愿岁寒与枝同枯。
 
世人种菊为赏花。然而,当看不到菊花开时,会留有遗憾吗?这一点在弘一法师的《净峰种菊》里,颇耐人寻味。法师到净峰寺小住,种菊一畦,离开时,菊花尚未开放,便口占一绝:“我到为种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这份睿智情怀,足令世人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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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3-12-09 第6版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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