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平
大学是培养优秀人才的场所，是科学的殿堂，是创新成果产生的地方。成功的大学不是靠圈地办成的，世界一流大学也不是仅仅靠合并、改名就能一夜成名的，必须有优良的教育传统、丰厚的文化底蕴、求实精神的长期积淀。那么我心中的理想大学是个什么样子呢？
大学必须有高层次的文化素养。企业要有企业文化，城市要有城市精神，大学同样应该有文化素养。我理解的大学文化建设应该包括文明建设和品质建设。大学文明建设是“精神”层次的建设，学校应有更强的凝聚力，教师应有更多的奉献精神，学生应有更少的功利思想。科学、民主、求真、务实、创新、进取、拼搏应该都是不可多得的大学精神。大学精神是大学的精髓、大学的灵魂。大学品质建设则是“物质”但又不仅仅是“物质”层次的建设，要紧跟世界科学发展步伐为全人类的文明与进步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主要是顶尖人才的培养、一流成果的培育，还要伴随国家的经济发展和整体实力的提升创建自己的优质“品牌”，包括人才引进、学科建设等，但不是只有围墙和场地，而是要有“真货”。意大利帕维亚大学坐落在素有伦巴第人“王国”之称的帕维亚，1361年由意大利的一个贵族创建，仅次于波罗尼亚大学的古老历史。该大学最著名的毕业生是电池的发明者伏特，现在大学校园的左边仍然矗立着这位震惊世界的伟大物理学家的雕像。帕维亚大学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浓郁的文化气息，而伏特的成就正是这所大学的“真货”。
如果一所大学曾经培养出几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若干两院院士、一大批杰出校友，那么这所学校的声誉及其“品牌价值”也就彰显无遗了。如果一位校友提到自己的母校时倍感自豪，那么这所学校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就不低了。
大学必须有独树一帜的鲜明特色。荷兰格罗宁根大学是一个学生的城市，城市很小，总的人口只有13万，其中学生就占了35000人，将近30%的比例。这样有个好处就是年轻人很多，大量学生的存在使得城市的环境、设施等都非常方便于学生的生活与学习。中国城市建设最大的败笔就是缺少特色，全国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钢筋水泥城（俗称“鸽子笼”），自然不会给人留下独一无二的深刻印象。中国的大学建设也有几个雷同的趋势：一是开始在大学城集中办学，二是学院都变成了大学，三是都在办“巨无霸”大学。国外很多大学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校门，连块大学校名的牌匾都找不到，但却不妨碍它们成为世界一流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Scrips研究所一直没有更名为大学，但有谁能否认它们的鼎鼎大名？可见著名大学是主要靠“软件”而不是仅仅靠“硬件”炼成的。当然，一流学府拥有一流设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中国的许多大学都从教育部统管下放到各省市分管，应该是一个创办具有地方特色大学的良好契机。大学应该有相对独立的办学自主权，应该善用独特的战略眼光自行创办最有特色的学科专业和培养本省市社会建设最需要的实用人才。我觉得，中华文化只是有别于西方文化的一个大范畴，不同的地域还是要打造具有自己区别于他人的鲜明特色，更要强调“和而不同”。
大学必须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科学氛围。我不反对把大学称作“象牙塔”，因为它的确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从大学里人员的组成来讲，当然是以普通学生和普通教师为主，但大学不仅要把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学巨匠请到校园里天天发表演讲，而且要把国内外最有潜质、敢挑战权威的优秀学生统统招收进来，这样才能形成富有挑战性的学术环境，足以让人陶醉在科学耕耘的忘我境界之中。在耶鲁大学，每周由各分院院长举办“院长茶会”，邀请美国和世界政、商、体育、娱乐、社会公益等各领域的著名人物参加，学生们不仅有幸见到名人，更可以追寻他们的人生故事，请他们为自己的学业与前程作指导。这样的大学有谁不向往啊？！
如今的大学生总是抱怨社会太功利，害得他们也“被功利”。如果大家都有某种“定力”，不说社会上的干扰影响不到自己，就是自己在校园内无所事事也会觉得羞愧。因此，在学生无心向学的当下，提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未必是坏事。
大学不仅应该有课堂，还应该有开放的实验室和设备完善的实习基地，老师随时可以把课堂搬进实验室，学生也能随时去实习基地验证自己的科学假说，边做边学，理论联系实际比空谈效果好得多。此外，要让人专心致志地做学问，教师应该有足够的科研经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学生也能争取到各种奖助学金，不会为付不起学费而发愁。
大学必须有全球眼光下的顶尖人才和突破成就。怎样培养顶尖人才？光有硕士点、博士点、博士后流动站就够了吗？什么是突破成就，仅仅发表SCI、EI论文，申请专利就行了吗？真正的人才是立于全球而不败的，惊人的成就也是敢跟世界先进水平媲美的。但愿我们的大学每天都传出实现科学突破的捷报，少几篇造假论文，多一些大发明、新产品。假如我们的宇航员在月球上建立了永久基地，我们的太空探测器登上了火星，我们的工业产品让国人以Made in China为荣，我们的农产品都像“杂交水稻”一样举世公认并闻名遐迩，我看谁也不敢小瞧中国的大学生了！
总之，我心目中理想的大学不必有围墙，也不一定要校名牌匾，但她应该是一个最纯洁的地方，不会被“虚伪”、“欺诈”所充斥，只会净化人们的心灵、陶冶人们的性情、拓展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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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报》 (2012-09-04 A3 网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