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记者采访的博导表示，从博导的科研精力、博士生的培养效果来看，一个博导每届招收1～2名学生最合理。
■本报见习记者 温才妃
中国的博士生是一个快速膨胀的群体——2010年，在读博士生达5万人，总数位居世界第一。同年8月，华中科技大学教科院教授周光礼曝出一名博导最多同时带了47个博士生。一年多过去，记者了解到，一名博导每年招收十几个博士生的情况并没有绝迹。
一名博导每年招收多少博士生，才能保障自身的科研精力与学术指导不在天平上失衡？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学院（苏州研究院）副院长、文学院博导陈满华，北师大文学院博导王立军，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光子技术研究所博导明海。
1～2名最合理，文理情况有不同
“一个博导每届招收1～2名学生最合理。”从博导的科研精力、博士生的培养效果来看，三位博导的观点一致。
北师大文学院明确规定一个博导每年只带一个学生，招两人需要特殊申请。人大文学院虽然没有硬性规定招生人数，但是在操作过程中限制为1~2名。中科大在原则上规定一个博导招收一名学生，院士、长江学者可以招收2名。
听闻上海交大实施博导“封顶”招生，陈满华表示十分赞同。尽管人大严格控制博士招生数，“但在一些高校只是说说，真的操作起来，有些人会有大尺度突破”。
除了教育部严格控制每所高校、科研机构的招生指标，“招生人数还与专业特点、课题项目来源、经费有关。”陈满华坦言，文科类的课题较少，一般来说博导招生的热情并不大，但也有例外，比如高校优先发展某一个学科，会相应地扶持该专业多招几名博士生。
相对而言，理工科院校更显特殊。由于科研项目众多，理工科常“根据教授团队”招收博士。具体来说，就是在副教授没有博导资格的情况下，由一名教授以博导的名义争取多个招生名额，分配给团队里具有培养博士能力的副教授。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科研进展中不缺人手。”明海说，一方面要看团队中有无学术过硬、精力充沛的副教授，另一方面要看优秀学生报考的数量。他的团队中，多名副教授有着海外博士后经历，且因博士毕业生就业情况良好，每年吸引了大量优秀人才报考。“现在是一个副教授培养一个博士。”
中科大博士蒋厚强对此表示理解，“副教授与学生的代沟小，更容易交流。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交流学术心得，常在一块儿打篮球、吃饭。”
招生过多的苦与乐
“招生过多，最直接的影响是造成博士培养质量下降。”陈满华算了一笔账，一篇十万多字的博士生论文，从确定题目，到查阅文献资料，再到着手写作，最后成稿，导师都得亲自过问。“哪怕只是读一遍论文，就得花不少时间，根本没有精力多带学生。”
蒋厚强告诉记者，导师精力不济投射在学生身上，就是学生降低了自身要求，丧失钻研热情，临毕业前凑两篇论文了事。
“最让人痛心的是博士毕业转行。”王立军说，“博士学非所用是教育资源的重大浪费。”
过去，文科博士毕业生多数选择研究机构、高校就业，但现今此类机构的岗位空缺远低于毕业生人数，导致一些博士不得不去向中小学求职。然而，按照培养学术人才的初衷，博士毕业在中小学教书，未必能施展开来，甚至不如一同进入的硕士生。
大量招生又能为博导带来什么？
“在有些博导看来，有利于提高个人的学术声誉。”陈满华表示，现在有些知名教授在学校官网、个人主页上单独列出培养学生的数量、姓名，以此作为自己学术实力的证明。
同时，高校内滋生出一群装点门面的博导。王立军指出，一些高校为了自身利益，邀请所谓的学术“大腕”担任博导，这些“大腕”们四处带博士生，实际上只是挂名，3年教学甚至连学生都认不全。
此外，理科博士多与项目挂钩，博士招收的人数越多，就意味着项目组里的劳力越充足。
博导行政化是悲是喜？
陈满华告诉记者，一些校长、院长不仅有行政资源，还有学术资源，他们碍于情面或其他原因带了许多博士，但是基本上忙于行政工作，无暇指导学生。这些学生最后通过博导的特殊资源，也能顺利毕业。
“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一些不想学的学生浑水摸鱼，一些想学的学生学问大打折扣。”陈满华说。
“你是高校某个级别的官员，博导就优先给你。”王立军指出，某些高校官员把博导当作一种地位，利用自己的职位、权力扩大影响，然后四处带博士。“这是极不严谨的做法，希望教育部予以重视”。
明海没有行政职务，但他认为博导行政化要“一分为二”地看。“有些带行政职务的博导牺牲了大量周末时间，来辅导学生。”
陈满华身兼行政职务，时常北京、苏州两地跑，但是对于今年仅招的一名博士生“大方向指导、基本指导还是能够保证的”。每次回京，他都和学生见面，聊聊学术进展、课堂收获以及生活中的困难。
在明海看来，“现在的博士招生名额紧张，有些身兼行政职务的导师有名额没精力，一般会委托其他导师帮忙带学生。这样有学术能力的副教授也可以带学生。”
《中国科学报》 (2012-01-01 A18 大学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