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田瑞颖

德国著名癌症学家Simone Fulda的人生，正在划出一条陡峭的下滑曲线。继1年多前被迫辞任德国基尔大学校长后，她近日再遭重击：德国研究联合会（DFG）发布声明，认定她参与的部分学术论文存在“重大过失”，并禁止她在1年内申请DFG项目。

早在2024年1月，Fulda被指控有25篇论文存在图片造假行为。当时，她承认部分论文存在“技术性错误”，但坚称并非蓄意造假。同年2月，由于基尔大学在德国大学卓越计划竞选中失利，Fulda就此宣布辞职。

此后，Fulda曾任职的法兰克福大学和乌尔姆大学分别启动调查，均未认定她存在重大过失。但DFG的认定结果完全不同，并对她做出了处罚决定。

随着这场持续一年半的学术争议尘埃落定，Fulda感到“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至今仍否认任何欺骗意图。

基尔大学前校长Simone Fulda 图片来源：Frank Molter / dpa

学术造假风波

2020年10月，Fulda出任基尔大学校长。因身陷图片造假风波，任职仅4年后，Fulda宣布辞职。这成为德国高等教育界的轰动事件。

2024年1月，科学博主Leonid Schneider在学术诚信监督博客For Better Science上撰文，指出Fulda及其合作者Klaus-Michael Debatin在早期出版物中篡改图片数据。对此，Fulda承认存在搞混图片等错误，但否认蓄意造假。

起初，这些指控并没有引起太大反响。随着基尔大学3个项目在德国大学卓越计划中全部申请失败，Fulda被追究责任，关于她涉嫌图片造假的影响陡然上升。

基尔大学申报的这3个大型项目涉及生态学、材料科学，以及与颇具声望的德国基尔亥姆霍兹海洋研究中心合作的“海洋健康”领域。根据规定，每个卓越计划项目每年会获得300万到1000万欧元不等的资助，持续7年。

这些项目的申请失利，让Fulda在大学内外都明显不再获得支持，最终她选择了辞职。

德国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科学部长Karin Prien表示，Fulda曾在二人的谈话中保证，DFG调查将洗清她身上所有关于学术不端行为的指控，“尽管如此，她认识到当前的争议不仅对她个人，而且对整个高校都造成了损害”。

基尔大学总务长 Claudia Ricarda Meyer对Fulda的辞职表示非常遗憾。“我们对她这一决定表示最大尊重，并非常感谢她过去几年的非凡贡献。关于目前对Fulda和其他研究机构的学者提出的涉嫌数据操纵的指控，无罪推定仍然适用。”

有争议的调查结果

据相关资料显示，Fulda在出任基尔大学校长之前，曾在乌尔姆大学和法兰克福大学工作。她的合作者Debatin曾是乌尔姆大学医学院副院长。两人都在德国癌症援助慈善机构担任高级职位。

Fulda和Debatin被指控造假，涉及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两人共同参与的25篇论文，部分有其他科学家参与。这些研究主要发生在乌尔姆大学和法兰克福大学任职期间。 

  ?

以上3图均为Leonid Schneide指控Fulda涉嫌造假的图片。图源：For Better Science

随后，乌尔姆大学和法兰克福大学分别组织调查了这些指控。乌尔姆大学方面表示“无法证明存在重大过失”；法兰克福大学的审查人员认定“未发现Fulda存在相关科研不端行为”。

这一结论似乎完全还了Fulda清白。但DFG的最新认定结论却不同。DFG称，其委员会认定Fulda的多项工作存在“重大过失”。它对Fulda及其合作者Debatin均作出了书面谴责。此外，Fulda被禁止在1年内申请DFG资助。

DFG委员会主要针对2001至2019年间11篇获得DFG资助的论文进行了调查，Fulda是其中1篇的第一作者和其中10篇的合作者。

DFG委员会在调查这11篇论文后得出结论：其中8篇“存在客观错误”，这些论文图表存在“未经许可重复使用”“通过局部替换修改以佐证科研结论”的问题。

DFG委员会认为，Fulda在其中5篇问题论文中存在“重大过失”，作为合作者，她在4篇论文中存在论文造假的事实，1篇则构成涉嫌图片操纵。

实际上，德国国家层面对Debatin和Fulda支持的资金是巨大的。根据乌尔姆大学医院2020年的一篇新闻报道，他们当时的一项癌症研究获得了DFG的440万欧元资助。

受损的科研声誉

对于DFG委员会的一系列认定，Fulda在其书面声明和委员会听证中均进行了辩护。

Fulda认为，对于很多指控，原始数据的十年保存期限已经过了。因此，这些数据不再可用。没有原始数据就无法充分确定是否存在表述错误。

DFG委员会并不认可她的观点。委员会解释说，部分结果就是根据现有图片、出版物数据和认知来源确定这些图片存在错误。在遵守良好科学实践规范的情况下，这些重复是不可能发生的。根据委员会的评估，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无需查阅原始数据。

Fulda还解释说，这些指控仅涉及“代表性示例图片”，实验后的原始数据都是经过检查且是正确的，被指出的错误最多属于“无意中的混淆”。

对此，DFG委员会则表示，这些重复如此明显，Fulda和Debatin作为资深研究人员或通讯作者本就应该发现。

20世纪90年代末，DFG就制定了处理可疑案件的准则。该程序包括DFG总部的初步审查和“科研不端行为指控调查委员会”的正式调查。如果委员会坐实这些怀疑，DFG就必须处理此案并作出决定。

根据DFG官网规定：“依据所认定学术不端行为的性质及严重程度，委员会可作出以下处分决定：取消DFG项目多年的申请资格、撤销已授予的资助决定，或取消其在DFG各委员会中的任职资格。”

由此可见，此次对Fulda的决定不属于特别严厉的惩罚，但也的确给她的科研声誉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值得注意的是，DFG也表示，并未证实Fulda最初被指控的全部内容，且未认定Fulda存在主观故意。

Fulda在接受《明镜周刊》采访时表示，自己“松了一口气”，经过一年多的时间，“DFG的程序终于结束了”。她承认，“在个别情况下，我的工作中确实对复杂图片产生了混淆”，但也强调，这些“完全是无意的”，自己“从未在任何时候篡改过数据”。

对于这些错误，Fulda感到遗憾，并已在相关科学期刊上作了更正。她强调，在任何情况下，这些混淆都没有颠覆研究结果或改变出版物的科学陈述。

参考资料：

1.https://www.spiegel.de/panorama/bildung/uni-kiel-forschungsgemeinschaft-wirft-ex-praesidentin-grobe-fahrlaessigkeit-vor-a-e11e1532-3dba-4f64-8ad8-dfb58a5f0782

2.https://www.spiegel.de/panorama/bildung/nach-manipulationsvorwuerfen-kieler-uni-praesidentin-simone-fulda-tritt-zurueck-a-7db7c94a-78fe-4a95-9e50-3abfde95a7a0

3.https://forbetterscience.com/2024/02/13/simone-fulda-open4work/

4.https://forbetterscience.com/2024/01/22/fulda-debatin-reproducibility-of-results-in-medical-and-biomedical-research/

5.https://www.academia-net.org/profile/simone-fulda/8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