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自由选择、本博一路融通培养、超过1/3学生将有机会走复合培养之路……不久前，复旦大学正式发布面向2025级本科生新生的教育教学改革3.0版概览。

“复旦大学教育教学改革3.0版是继以通识教育为标志的1.0版、以‘2+X’本科培养体系为标志的2.0版后的第三轮改革，改革的广度与深度前所未有。”复旦大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陈焱直言。

“大学的核心职能是人才培养。本次改革的核心目标就是要培养国家急需的‘干细胞式’原始创新拔尖人才与交叉融合创新人才，构建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体系。”他说。

变“专业”为“项目”

“所谓‘干细胞式’人才，是指能不断扩展人类对自然界和社会规律的认知，并能破解关键难题，直接服务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交叉融合创新人才。”陈焱说，为此，该校在此次改革中进行了一系列创新尝试。

这其中，颇引人注目的举措便是将“专业”变为“项目”。

“今年的高考生在填报志愿时，除了选择传统专业外，还可根据自身兴趣和发展规划，选择适合自己的‘项目’。”陈焱告诉《中国科学报》，面向2025级新生，复旦新设了120个培养项目。

他表示，作为复旦人才培养的新基本单元，每个项目可能由一个或多个学科支撑，学生可以拿到一个或多个学位。“以‘项目’为基本单元的培养体系，将在两方面显著赋能，即赋予院系主动调整更新的权力和能力，以及赋予学生自主构建知识结构的权利和能力。”

复旦大学本科生院相关负责人表示，本轮新设立的项目看似数目繁多，实则有其内在逻辑和前期探索。“此次设立的项目大多有成功案例。在此前的教育实践中，不少学生已经探索过相关的多元发展路径，学校在充分总结此前经验的基础上，将这些自发的尝试‘制度化’，以供更多学生选择。”他说。

具体而言，这些项目可以分为“纵向”和“横向”两大类。

纵向项目深耕基础研究，以培养原始创新拔尖人才为主。在这方面，复旦设置了67个本研融通培养项目，聚焦人文社科、数理化生及临床医学等基础学科和关键领域。本研融通是将本硕博各学段作为完整的有机体通盘考虑，自上而下进行顶层设计并构建人才培养体系，其中既包括课程体系的融通，也包括科研训练体系和实践实训体系的长周期设计。

这其中，本博融通培养项目有53个，该校基础学科相关单位基本都新设了本博融通的学术导向培养模式。

以临床医学八年制为例。在此次教学改革中，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华山医院临床医学院设立了临床医学八年制“正谊班”“明道班”，以国家级人才领衔，集中骨干师资，打造临床医学发展领军人才培养体制。

新模式下，学生从本科到研究生阶段的壁垒被进一步破除，临床实践与科研训练间的衔接更为紧密。“我们既要培养优秀的医生，也要培养优秀的医学科学家，以及懂医学和临床的复合型管理人才。”该负责人说。

横向项目以培养交叉融合创新人才为主，共设立了53个项目，其中41个为“X+人工智能”双学士学位。

值得一提的是，此处的“交叉”并不限于文科或理工科内部，而是在文科中引入很多理工科研究方法，理科同样重视人文思维的训练。

比如，复旦大学外文学院牵头设立了8个“外语+计算机”双学士学位项目；新闻学院牵头设立了7个双学士学位项目，合作学科专业涵盖人工智能、法学、经济学、社会学等。

“预计文科院系培养项目的新文科渗透率将超过55%。通过文理、文工交叉以及文社融合、文医融通，人文社科学科‘老根常新、新芽常青’的创新发展态势初步形成。”陈焱说。

架设本研融通“立交桥”

把这120个项目串联起来的是“四个融通”的系统设计。

陈焱告诉《中国科学报》，复旦本轮改革的总体框架可以用“2+X+Y”概括。其中，“2”指面向全体学生的通识教育，以及宽口径、厚基础的专业培养；“X”指微专业（学程）项目以及丰富的双学位项目；“Y”则强调对学生融合创新能力的培养，建立“产学交替”的创新能力实训体系，健全螺旋递进的全周期科研训练体系。

“通过‘2+X+Y’立体交叉，我们希望赋予学生构建多元知识结构权利的多元融通；开展长周期、全过程培养的本研融通；以招生牵引、就业倒逼培养的招培用融通；利用人工智能驱动教学创新，变革学习方式，赋能人才培养的教与学融通。”他说，“四个融通”就像一个四棱锥，从四个不同侧面把国家时代之需、社会和学生之需映射到人才培养的底面。

以其中的“本研融通”为例，该设计直指当前本硕博培养脱节的突出问题。

“这可以视作是此前人才‘一体化’培养的‘升级版’。”复旦大学教务处处长林伟介绍，“‘本研融通’瞄准培养顶尖人才这一目标，逆推设计项目培养方案，并汇聚学校各类资源进行支撑。”

他解释说，一方面，复旦大学将本研课程全部打通，全校采用一套课程代码，按难度区分学段，实现跨学科、跨院系、跨阶段课程互通互选与资源共享；另一方面，学校结合学生成长路径推出4类培养模式——基础研究导向的本博类培养项目通过高难度课程，锻造“硬核”科研能力；专业导向的“本-专硕-专博类”培养项目以多轮次产学交替培养；交叉融合型本硕博培养项目支持学生多元发展与核心能力自主构建。

“学生一旦改变了兴趣或发现更适合的方向，便可灵活转换路径。这就是在前三类项目之间进行转换的第四类模式——‘立交桥’模式。”陈焱解释道，“这就像在高速公路上行车，学生可以一通到底，也可以通过匝道动态进入或及时分流，还可以在不同道路之间切换。”

为了彻底打通“立交桥”，复旦大学为2025级本科生提供了院系招生大类内自由选专业、跨院系自由转专业的渠道。无论是文科转理科还是理科转文科，均不会受限。

让好老师站回讲台中心

除了学生外，对于人才培养的另一主体——教师，此次改革也有所兼顾。正如陈焱所说，“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育人质量。从‘专业’到‘项目’转型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大量新的教育教学供给需求，这个供给肯定是由在校老师提供”。

“院士领衔”“高水平科研人员任教”“产业导师指路”……这些关键词都指向一个目的——让“好老师”站回讲台中心，让师生共同参与课程设计。

在此次改革中，复旦尝试通过适度减“量”的方式，提升“质”，强调让老师讲干货，让学生在课堂上真正有所得。

“学校从‘政策’和‘激励’两个角度确保教师开设优质课程。”陈焱介绍，一方面将教学科研岗教师的年承担最少课程量规定为4学分，引导教师精心打造“金课”；在长聘制教师聘任合同中明确人才培养职责占比40%，且将“双一流”绩效中，育人和科研分配比例从1：1调整为2：1。另一方面，学校还会设置一些与授课相关的专项，给予教育教学方面作出突出贡献的教师奖励。

同时，学校将践行“二压”，即压学分、压水课，在减少学生学分总体要求的同时，优化课程体系，建设大学分、高难度基础课和强化实验、实践、实训的“三实”能力课，挤压“水课”、提高质量。在此基础上，鼓励学生在本科生阶段就进入高水平实验室或科研团队进行学术训练。

“复旦大学是最早鼓励本科生自主开展学术创新的国内高校之一。”林伟补充道，“我们将进一步推进‘主题实验室’等模式，提供师生共创空间，以项目驱动学术创新，进而激励更多一线科研人员培养本科生的学术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