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安德特人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超级食肉动物，他们吃的肉和鬣狗、洞狮一样多。至少许多研究人员是这么认为的。但根据上周美国生物人类学家协会年会上的一项演讲显示，肉类并不是他们菜单上的唯一食物：我们的近亲可能吃了很多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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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腐肉为食的蛆虫很可能是尼安德特人的美味佳肴（图源：MELANIE BEASLEY）

温纳-格伦人类学研究基金会前主席、古人类学家Leslie Aiello说，这“为尼安德特人的饮食和生活方式的未解之谜提供了解答”。如果尼安德特人用蛆来平衡饮食，那么他们吃的肉就不像以前认为的那么多——长期以来认为我们的近亲是“超级猎手”的说法可能被夸大了。

如果你想知道远古动物或人类吃什么，可以观察它们骨骼中不同同位素的比例。不同的食物具有不同的同位素比例。氮或碳等化学元素的不同版本可以在骨骼或牙齿中保存数千年，甚至数百万年。

1991年，研究人员首次发现，尼安德特人的骨骼化石中，氮15的比例高于氮14，后者通常是高肉类饮食的标志。这表明，尼安德特人的肉食量甚至超过了鬣狗和狮子等食肉动物。考古遗址中被屠宰的动物骨骼强化了这一观点，即我们的近亲主要依靠狩猎大型猎物获取肉类。

但普渡大学的生物人类学家Melanie Beasley几年前在《古人类学》上读到密歇根大学考古学家John Speth的一篇报告后，开始质疑这一假设。Speth在文中描述了“兔肉饥饿症”——这是一种主要食用瘦肉、高蛋白猎物肉类而脂肪摄入过少的人所患的疾病。

人类不能像狮子一样食用大量肉类，因为作为灵长类动物，我们的消化系统和代谢系统进化为以素食为主的饮食。当我们摄入蛋白质时，身体会将其分解成含氮的氨基酸，而氮会转化成氨并随尿液排出。过多的蛋白质会使肝脏充斥氨，而氨可能是有毒的，甚至是致命的，因为肝脏无法将其全部转化为尿素，导致氨在血液中积聚。

这就提出了一个难题：尼安德特人怎么能比现代人吃下更多的肉？

Speth的文章提供了一条线索，他引用了北极探险家的描述，原住民将“彻底腐烂、生蛆的动物性食物”视为美味佳肴，而不是饥饿时的应急食品。食用腐肉或发酵鱼在西方饮食中并非闻所未闻，虽然吃腐肉或发酵鱼在西方饮食中并不常见，但也并非闻所未闻。Beasle向与会者展示了卡苏马尔祖，这是一种传统的撒丁岛奶酪，里面充满了奶酪蝇的活幼虫。

Speth在文章中提出，腐肉的含氮量可能高于新鲜组织，因此可能提高了尼安德特人骨骼中的氮含量。这并不是说尼安德特人吃了更多的肉，而是他们有时会觅食或储存腐烂的肉类。

但当时在美国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法医人类学中心担任博士后的Beasle意识到，没有人测试过蛆虫是否也是如此。为了找出答案，她在该大学的尸体农场进行了实验，该农场是为研究人类尸体分解而建立的。在那里，她检测了34具遗弃在户外的人类尸体腐烂组织中的氮含量，以及以腐烂组织为食的蛆虫中的氮含量。

Beasle发现，肌肉组织腐烂的时间越长，氮15含量就越高。在演讲中，她介绍了一项尚未发表的新研究结果，她检测了三种苍蝇——苍蝇、奶酪蝇和黑水虻的389只幼虫，发现昆虫以腐烂组织中进食的时间越长，幼虫体内的氮值就越高。以腐烂组织为食的黑水虻幼虫体内的氮值大约是腐烂组织中微小氮含量增加的八倍。根据Speth的报告，这一数值显著高于人类狩猎和食用的动物和鱼类中的氮值，

但尼安德特人真的吃蛆吗？Beasle表示，几乎可以肯定。一方面，在户外处理猎物时，蛆虫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从尸体下的土壤中挖出蛆虫也很容易。Beasle的合著者、韦恩州立大学的生物人类学家Julie Lesnik说，蛆虫是一种咸味食物，富含脂肪和蛋白质，许多现代觅食群体都喜欢吃。Beasle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蛆视为尼安德特人的常规食物来源。”

Beasle演讲吸引了听众，他们很感兴趣而不是厌恶。“从氮稳定同位素的角度来看，食用这种同位素富集的食物来源肯定可以解释我们在尼安德特人身上观察到的极高数值。”德国马克斯·普朗克化学研究所的古人类学家Jennifer Leichliter说，“最近的其他研究表明，尼安德特人除了吃腐肉外，还吃蔬菜、贝类和大麦。”

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生物人类学家李相熙（音）指出，这一结论对尼安德特人社会中的性别角色也有影响。“人类进化研究的基本原则之一是狩猎至上，通常男性是狩猎者。Beasley打破这一观点：食用蛆也会导致高氮水平。女性也有能力采集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