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9年以来，法国蛋白质生物学与化学研究所（IBCP）便开始对大楼进行节能改造，还将冷冻柜温度提高10摄氏度，并将每年高压灭菌次数减少了1个月的量。该研究所回收聚苯乙烯包装材料，对小型实验室设备进行维修而非更换，并鼓励研究人员定期清理冷冻柜，从而避免购置新设备。得益于这些措施，IBCP在2019年至2023年间将碳足迹减少约13%。

IBCP定期清理冷冻柜，有助于减少购置新设备的需求，并降低碳足迹。图片来源：SANDRINE VADON

据《科学》报道，这些基层行动是法国范围内更大规模运动的一部分。走在最前沿的是一个由约600名研究人员组成的团体“1.5实验室”，他们认为科学界应该在减少社会碳足迹方面以身作则。来自上层的压力也在增大，法国政府近年来要求所有大学和研究机构制定每年减少2%至5%温室气体排放的路线图，并表彰致力于减少科学碳足迹的研究人员。

“整个体系确实需要改变。”IBCP研究员、“1.5实验室”成员Sandrine Vadon Le Goff说。

在引导实验室走向更节能低碳的同时，“1.5实验室”还开展了一项全国性实验，探究哪些措施有效、其中可能存在哪些权衡。例如，任何可能影响科研产出的举措都会给职业生涯早期的科研人员带来较大压力，因为他们正面临发表有价值的研究成果的巨大压力，以确立自己的学术地位。

“年轻研究人员既对气候变化行动感兴趣，又特别脆弱。”法国里尔大学的可持续性科学家、“1.5实验室”成员AndréEstevez-Torres 说。除了实施具体措施外，真正的进步在于科学界开始思考和讨论这些问题。

“1.5实验室”还开发了一款免费在线工具，供法国研究人员计算其实验室的碳足迹，国际版本计划于2026年发布。Estevez-Torres表示，截至目前，法国2000个研究部门中，超过一半已连续数年自愿使用该工具。Estevez-Torres和同事根据这些数据计算发现，大多数法国实验室的碳足迹中，超过一半来自实验用品和设备的制造、运输及相关技术服务，这一比例远高于会议差旅、通勤及建筑供暖等其他常见因素。

在了解碳足迹概况后，研究人员可使用“1.5实验室”提供的另一款工具模拟减排方案的效果。近7年里，“1.5实验室”已在法国进行了超过800次模拟，其中模拟最多的措施是减少材料采购、延长计算机硬件使用寿命，以及以火车替代飞机前往偏远地点。几年前，“1.5实验室”还推出一个网络和在线平台供实验室分享实施进展。截至目前，已有90家实验室报告已实施了346项减排举措，包括回收塑料废弃物、提供素食自助餐、减少差旅等。

尽管许多研究人员从原则上认同减排，但实验室仍会遇到一系列实际问题。Vadon Le Goff举例说，用玻璃器皿取代一次性塑料用品会引发一个问题：是否有资金雇人清洗这些器皿？此外，尽管某些一次性消耗品可以重复使用，但许多科学家担心这会影响实验结果。

法国巴黎城市大学副教授、遗传学家Audrey Sabbagh指出，实验室负责人和部门主管也可能持抵触态度，担心团队成员在优先事项上产生矛盾，或者担忧高质量研究因此受限。她倡导改变观念，重新思考什么是高质量的研究。

即便不采取激进措施，努力使科研更具可持续性也会给早期职业研究人员带来风险。“我们把时间花在气候倡导等科研之外的事情上，就意味着发表论文的机会会减少。”法国南特大学的Mathieu Bouffard Bouffard说。

Sabbagh说，一些实验室已为差旅设定了碳排放限额，但对初级研究人员予以豁免，因为他们正处于职业建立期，面对面交流对其至关重要。

“1.5实验室”正准备明年申请新一轮为期5年的研究资金，目标之一是揭示实验室在采取更大胆行动时面临的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