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北欧去不起，而是东北更有性价比。” 作为这个冬天的顶流，哈尔滨用暖心的服务和积极的筹备，让游客们爱上了这座冰雪之城。

“尔滨”展现了东北人的实在，倾其所有招待远道而来的“且”（东北方言，指客人）。把本地人都没怎么见过的“家里”存货全部掏了出来，主打一个“宠”八方来客。

然而，在热闹之余，我们忧心地发现了一些野生动物的身影：白狐让人又抱又摸、“逃学”企鹅表演巡游、极地白鲸在水下表演、有人上街遛丹顶鹤，还有网友开玩笑让东北虎去中央大街接客。

  ?

“抱白狐合影”引发大量报道 截图自微信视频号

请大家先吃口冻梨冷静一下。这种娱乐野生动物的操作，应该三思。

首先，任何形式的野生动物娱乐表演，都是在违背野生动物的自然天性。这种将动物萌化或者拟人化的行为，其实是把人的喜好强行加给野生动物，限制了它们的自由活动，使野生动物失去了在生态系统中应有的作用。

或许你会觉得，这些野生动物非常乖巧可爱。它们可抱、可摸、可合影，“没有攻击性”，但温顺表现的背后可能是动物长期接受残酷训练的结果。

其次，与野生动物亲密接触也会对游客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比如近期就有游客爆料称被哈尔滨一景区里白狐抓伤。

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张正旺在注意到丹顶鹤被遛大街的现象后表达了反对。他表示，丹顶鹤是野生动物，有野性，见这么多人会恐惧，“不仅会对鹤造成危险，它还有可能会攻击人”。

  ?

在街头被遛的丹顶鹤。图片来源：中国生物救护与科学伦理

这里有一个常见的认知误区：区别“驯服”和“驯化”。

目前，没有任何研究证据显示，现存的野生动物可以再次被驯化，因为动物能否成功驯化是多种历史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个过程在现代无法复制。在人工饲养条件下，圈养的野生动物的行为有可能表现出驯服，但不是驯化。人工繁育的野生动物本质上还是野生动物，其基因跟野生个体没有显著差别，也没有产生适应人工圈养环境所需的遗传特性的改变。 

所以，大家不要认为圈养的野生动物是绝对安全且不具备攻击性的“小可爱”，它们出走半生，归来依然是野生动物。 

最后，如果我们不正确表达对动物的喜爱，可能会促使更多的野生动物被圈养，甚至加剧野外偷猎，这对动物的野外种群数量和生态系统平衡都会产生负面影响。

目前在部分媒体和社交媒体上，游客付费与野生动物的合影被大肆宣传，比如抱着白狐合影。与其他野生动物娱乐项目一样，这种宣传会误导公众对保护野生动物的正确认知，不具备任何教育意义，还可能会因为丰厚的收益使得更多商家效仿。 有消息称，1月6日就有一车小白狐从牡丹江被运往了哈尔滨。

要提醒的是，即使是人工养殖的野生动物，其目标也应停留在展示层面的科普教育，更重要的是未来进行野化放归，壮大野生种群。

此外，投喂也是文旅热对野生动物保护带来的潜在风险。前不久，新疆一景区的网红野生狐狸死亡，可可西里的野狼也因为各种食物的投喂胖成网红。云南大理每年也有数千海鸥迁徙到洱海，被游客投喂食物。尽管这些景区一直倡议拒绝投喂，却无法完全制止投喂的游客。

野生动物有着自己的生存规律，除了遇到灾害引发的食物短缺，通常是不需要人类投喂的。人类的食物与动物自然界的食物在成分上差别较大，人类投喂的食物可能会让动物摄入过多能量导致肥胖和体能下降。另外，人类食品中的添加剂、防腐剂等成分也可能给动物的健康造成隐患。

游客喜爱动物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要选择正确的方式。爱是理解与克制，不打扰才是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和尊重，也是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的保护。

如果你可以骑乘、抚摸、拥抱野生动物，可以观看野生动物表演、与野生动物亲密合影，背后就可能存在动物伤害。请不要参与这些活动，也不要因为个人的一厢情愿投喂野生动物。

东北文旅的这把火，“燃”在冰雪世界的瑰丽，更“燃”在东北人民诚恳的姿态、暖心的服务、豪爽的风土人情，这些足以让全国各地的游客都能收获欢笑和满足，并不需要野生动物们前来添柴加火。我们爱它们，更该为它们留出一片不被打扰的净土。

（注：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参与了此文的起草和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