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岁的Marlene，瘦弱而憔悴，破烂的牙齿、灰白无光的毛发、后退的“发际线”，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这只生活在非洲基巴莱国家公园的雌性黑猩猩老了。它最后一次分娩还是23年前。

然而，事实上，很多研究表明，雌性黑猩猩能够一直繁衍，直到生命尽头。因此，Marlene的表现让科学家们感到惊讶。他们认为，这只黑猩猩似乎经历了更年期，而此前研究人员只在人类和少数鲸鱼身上观察到过这种繁衍停止的现象。

但近日分别发表于《科学》和《细胞》的两项研究表明，Marlene这样的黑猩猩并不像科学家此前认为的那样罕见。黑猩猩会经历更年期，其他数十种哺乳动物中的雌性的寿命的长短会超过其繁殖能力存在的时间。

研究人员指出，上述发现具有挑战性，因为它们与人类更年期进化的主要假设不一致。

更年期对于人类来说是正常的生理阶段。其间，随着卵子储备的减少、怀孕所需的激素水平下降，最终月经周期停止。而研究人员所能确定的存在死亡前繁殖减少甚至停止现象的，只有少数物种的雌性，比如虎鲸。

而对于黑猩猩是否存在更年期，有许多科学家在进行研究。其中就包括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灵长类动物学家Kevin Langergraber，其所在项目组自1995年以来，一直在追踪Marlene所在的黑猩猩群落——Ngogo群落。结果他们发现，该群落里“相当多”的雌性在最后一次分娩后活了很久。

有了黑猩猩群落提供的丰富数据，Langergraber等人可以测试雌性黑猩猩是否存在更年期。

研究人员通过通过人口统计学测量，确定了雌性黑猩猩在最后一次繁衍后能存活多久，发现平均存活时长为8年，占雌性黑猩猩成年期的20%。而这一数字在科学家统计的几乎所有其他物种中接近0%。但黑猩猩的繁殖后阶段长度仍然比不上人类，后者成年后40%至70%的时间都处于繁殖后阶段。

为了证实黑猩猩经历了更年期，研究人员收集了尿液样本，并测量了4种生殖激素水平。在人类中，一旦繁殖结束，其中两种激素的浓度就会下降，而另外两种激素水平则会上升。研究人员发现，同样的激素升降现象出现在了在黑猩猩身上。

“我们可以证明这是更年期造成的，而非疾病带来的结果。”Langergraber说。

而德国癌症研究中心基因学家Angela Goncalves和同事Ivana Winkler则是在小鼠中发现了寿命长短超过生殖能力长短的结果。

“我们研究发现啮齿动物中更年期是存在的。”Goncalves。

出于对其他物种是否也会提前停止繁殖的好奇，Goncalves和Winkler已从发表的70多个物种的圈养和野生哺乳动物论文中收集数据，并通过不同年龄的存活率和生育率的统计数据、卵巢检查以及激素水平等生理测量等作为雌性停止排卵的证据。

结果发现，超过80%的物种中的雌性在生命结束前就停止繁殖了。这些物种包括马、家牛、非洲和亚洲象、家鼠等，当然黑猩猩也在其中。

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的人类行为生态学家Rebecca Sear说：“这是一篇有价值的论文，因为他们研究的是生殖生理学，这并不容易。”。

但有研究人员指出上述研究过于依赖圈养动物数据。因为圈养的给动物带来的压力会使其提前终止繁殖。比如野外的非洲象60多岁时还会分娩，但圈养雌性大象有时20多岁就停止繁殖了。

不论怎样，上述两项研究都对当前关于更年期演变的观点提出了挑战。

相关论文信息：https://doi.org/10.1016/j.cell.2023.09.026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dd54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