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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8日，“九级浪”展览开幕，蔡国强在黄浦江面献上他在国内的首件“白天焰火”作品。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之前，被称为“烟火诗人”的蔡国强并不被国人所熟知。但作为玩火药出名的艺术家，他早已名声在外。

蔡国强曾说，自己的性格比较谨小慎微，但火药的性质却恰好相反，所以才选择了它。“这首先是对我处世方式的一种破坏，同时也诞生了我现在的创作理念。”

在画纸上炸响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历史足迹”用中国发明的焰火组成了29个脚印，象征29届奥运会走向中国，走向北京。经过精确计算，每个脚印燃放点的燃放时间不超过10秒，总计燃放时间1分钟。这样独特的呈现方式，惊艳了世界各地的人。

到了2022年北京冬奥会开幕式，在烟花倒计时过后，“鸟巢”上空出现了绿色的中英文烟花字幕“立春（spring）”，随后，天空中现了一根根银白色的松针，组成了一棵“迎客松”。 总导演张艺谋形容：“以一当十、一叶知秋，这是中国人非常好的美学理念。”

2019年10月1日，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联欢活动的焰火表演上，蔡国强在天安门前设置了3D动态烟火装置。烟火装置由7棵高25米的巨型钢铁树组成，装置的结构可以移动和变化，因而火药在树上燃烧时可以形成开合的花朵、旋转的地球以及扇动翅膀的蝴蝶等动态图形。动感的焰火表演打造了一种全新的装置焰火形态，被人们称为3D立体的动感烟花画卷。

这些空中焰火表演以天为画布，但终究难以保存实体内容。其实很早之前，蔡国强就创造了一种可被收藏和保存的焰火类别——火药爆破画，即在纸上点燃火药引发爆炸形成绘画作品。

创作过程首先要把画纸铺在地上，然后安排不等量的火药，用炸药粉末和蜡纸板在画纸上布置出轮廓造型。他也会在不同点上放置小木板或玻璃纸用以引导烟雾产生的形态和爆炸后的效果。设置完成后，他用燃香点燃导火线。随着巨大的响声，火药在纸面炸响，成组的爆炸按照设计的形态产生。最后，画布上的颜料变暗、烧焦、喷发，定型为火光闪耀中的状态。

回到艺术本身对世界、人的思考

蔡国强是最早被写进美国艺术史教科书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他也是第一个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办个展的华人艺术家。他说：“火药是我创意的一个源泉，而不是目的。通过这种方式，我还是要回到艺术本身对世界、人的思考。”

蔡国强1957年出生于福建省泉州市。“我们福建乡下是很喜欢放鞭炮的，婚丧嫁娶，都少不了要放。有时候隔壁人家生孩子，只要听到鞭炮声就知道——放得多的是生了男孩，放得少则是生了女孩。所以说，相对于其他地区的艺术家，我对火药的感受力或敏感度更深吧。”

2015年5月15日，蔡国强设计的一条长500米、宽5.5米由钢丝、铝合金构成并装有火药的“天梯”，随着引线的点燃显出了形状。一个直径25米充满氦气的热气球搭载着“天梯”冉冉升起，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座“天梯”一共维持了80秒，可他为此付出了21年的努力。

这部焰火作品，是蔡国强献给奶奶与泉州的礼物，寄托着他的乡愁，同时也是以艺术的方式与宇宙对话。

他在自己的纪录片《天梯：蔡国强的艺术》中谈到，他相信宇宙间那些看不见的力量，他的艺术与他生长在福建这样一片民俗文化浓郁的土地有关，“我是从这里出发，所以，我的艺术里面都在寻找跟看不见的力量有关的东西”。这是他“天梯”构想的初衷，希望艺术能成为通往宇宙的时空隧道，于是就造了一架梯子去连接地球和宇宙。

2014年，蔡国强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行了“九级浪”个展。九级浪代表着海浪的最高等级，当海浪达到九级时，波涛汹涌、浊浪排空，仅凭海浪的力量就可以颠覆一切，以此表达人与自然、保护生态这一主题。

当时，他在黄浦江策划了一场开幕式表演—— “白天焰火”，可谓震撼人心。

这场“白天焰火”共分为三幕：《挽歌》《追忆》和《慰藉》。每一幕的焰火颜色、绽放形式都不相同。

第一幕《挽歌》，运用浓重的黑、白、灰焰火进行穿插爆破，白色焰火的点点火光转瞬即逝，又和原先未散去的黑色烟雾相交融。两者结合的一瞬如同层层的瀑布一般，过后又笼罩在一团黑白云雾中，就像一曲人生悼歌。

第二幕《追忆》，则采用了红、黄、蓝、绿这些更为鲜艳的焰火色彩，如同一条条彩带发散、交错，有的冲上九霄，就像记忆的神经随处游走，最后变成花朵缓缓落幕。

第三幕《慰藉》，在五彩的烟雾中，橙色焰火炸开成一朵朵火花，坠落时又变成漫天的垂柳，如同被温暖包裹……

蔡国强在作品中不断追求火药品种、燃放技术的创新，在爆破的节奏和效果上都极具感染力，但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没有忽视艺术性的内在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