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力的起源》,[美]E. O. 威尔逊著,诺顿出版社2017年10月出版
■武夷山
E. O. 威尔逊是哈佛大学昆虫学家,发表过很多影响力甚大的科学著作和科普著作,曾两次获得普利策奖。2017年10月,诺顿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新作The Origins of Creativity(《创造力的起源》),这是将近89岁的威尔逊的第34本著作。
他在书中写道,早在100万年前的采集狩猎社会,人类创造力就开始涌现了。他以创新、语言、隐喻、反讽等现象为例论证说,创造力是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共同基础。该书号召下一代的思想家去探索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之间的对称平衡关系,他认为,在“信息泛滥、智慧匮乏”的时代,要呼唤哲学回归。
前不久,《哈佛校报》的记者围绕创造力及科学与人文的融合话题,采访了威尔逊。
记者问:在你职业生涯的哪个阶段,你认识到了创造性思维对自己的科研工作是多么重要?他回答说,那是当自己成为哈佛学会的初级会员的时候。该学会的会员是从各个学科精选出来的。那一年,只有8位年轻人(包括他)因为明显具备优异的创造力而被选入哈佛学会。当时,初级会员每周参加两次聚会,一次是周三,一次是周日。每次聚会,要按照英国的传统排场举办盛宴。他第一次参加的盛宴快要结束时,资深会员向初级会员们宣读哈佛学会的誓词。誓词的大意是:你们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你们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但此时我们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做了不起的事。
威尔逊说,“成功的科学家所遵循的信条与军人的信条是相反的。军人的信条是:跟着鼓点前进。雄心勃勃的科学家则寻求孤独,走向听不见鼓声的地方”。
于是,他去新几内亚专心研究蚂蚁。从新几内亚回来后,他就由哈佛学会初级会员擢升为助理教授了。整理、研究在新几内亚获得的原始资料,花了他几年时间。接着,他与罗伯特·麦克阿瑟合作,提出了“岛屿生物地理学理论”。1967年,两人在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岛屿生物地理学理论》,这是他的第一本著作,当时他38岁。紧接着,他考虑再写一本书,将有关群居昆虫的知识系统梳理一遍。他想,这项工作其实是要创立一个新学科。当时他带着名叫斯图亚特·阿特曼的一位研究生,此人专门研究猕猴。师生两人就同去野外研究猕猴。那段时间,两人经常讨论,如何将对猕猴的认识与对昆虫的认识结合起来,因为应当有共同的原理支配着不同的生物。他当时说,这个新学科就叫“社会生物学”好了。1971年,他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昆虫社会》,在该书开头几章,他就论述了社会生物学会是个什么样子,它与生物学和人文学科(在某种程度上)有什么样的关联。该书的反响相当好。于是,他又花了几年时间潜心研究,于1975年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社会生物学:新的综合》,此书将脊椎动物(包括人类)也纳入分析。1978年,他又发表了著作《论人性》,在此书中,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社会生物学与神经生物学以及进化生物学关联起来,也就是将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关联起来。1998年,他发表了著作《知识大融通》。
他认为,人文学者迄今的思维方式一直很执拗,坚持以视听信息为主。他们对视听资料的处理非常娴熟。事实上,我们局限于电磁波谱的一小段里,我们看不见红外线和紫外线,但红外线和紫外线就在那里。作家们在读写能力的起源处止步了。其实,对于作家和艺术家而言,最富创意之旅应该是探索一下,能否转化读写能力以及突破读写的局限。
他说,在新的启蒙时代,科学和人文将相互渗透、融通。记者在采访的最后问道:我们处于一个新的启蒙时代吗?他回答说,新的启蒙时代尚未到来,但生物多样性危机将催生新的启蒙。在将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综合起来研究生物多样性方面,我们不仅将付出比现在更大的努力,而且应该付出比现在大得多的努力。所谓生物多样性危机,指的是基因文库的毁损。其实,我们具备适当的条件。如果我们的创意艺术家能发起适当的首创行动,如果那些首创行动的意向明确,如果这些行动不仅能团结人,而且能鼓舞人,我们就能解决生物多样性危机。
要想知道威尔逊对于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融通寄予多大的期望,请读此书。科学和人文怎么能分得开呢?他写道,“发现行为完完全全是人类的故事,而科学知识是人脑的绝对人性化的产物”。
《中国科学报》 (2018-04-13 第6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