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

什么人才能到学校当书记和校长？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日前就选配学校书记、校长出台新规：学校书记、校长须从教师队伍中产生。自治区明确指出，教育系统特别是学校不能成为安置干部的地方，不懂教学、不懂教育规律者不得担任学校书记、校长。

在选拔、任命高校党委书记、校长时，首要关注候任者是否具备相应的行政级别（对于副部高校要正厅以上，对于正厅高校要副厅以上），把书记、校长岗位作为解决一些干部的级别问题，甚至即将退休安置的驿站，这是近年来我国选拔、任命高校党委书记、校长存在的共同问题，导致有的根本不懂教育、不懂教育管理的官员也被任命为高校领导，既把官场的风气带进了高校，又导致高校办学不遵循教育规律。

由此看来，新疆的规定有进步意义，按照这一规定，今后就不得再安排从未在教育岗位上工作过的官员到高校。但是，这却没有解决高校行政治校的根本问题。如果某位官员先在政府部委、地级市担任领导干部，在去担任高校领导前，被安排去教育岗位过渡，这让其有了教育管理经历，但这能表明其懂教育、懂教育管理吗？

选拔懂教育、懂教育管理的人担任高校领导，必须改革我国高校校领导选拔制度。目前，高校校领导是由上级行政部门主导任命，在任命之前，师生根本不知情，一个人是否适合当校领导，就由行政说了算，可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由行政主导校领导任命，谁来判断候任者懂不懂教育？是不是就凭其经历进行评判？要判断一个人是否懂教育、懂教育管理，就必须进行校长公选，由专家和师生代表组成公选委员会，由师生对候选者的治校理念、措施进行投票，这样选拔的校领导才符合学校的办学要求。

另外，选拔懂教育、懂教育管理的“内行”担任领导，也必须在大学内进行现代治理，推进行政权、教育权和学术权分离，把校领导的权力界定为师生服务上，而不是对教育、学术指手画脚。内行治理在目前行政治校的办学模式中，弄不好也会出现严重的急功近利、贪污腐败。，其原因在于，由于其是“内行”，因此根本不考虑他人的意见，就按自己的意见行事，比如增设学科、专业。近年来被查处的贪腐校领导，有的就长年在大学工作。个人懂教育对做好校领导很重要，但制度的建设才能避免人治问题。有能力的校长能给大学注入活力，但权力不受制约就可能出轨。

我国有不少高校校长，在谈到学校管理时，都知道尊重教师、学生意见，实行以教育为本和学术为本的管理模式的重要性，这可谓懂教育管理——真正懂教育管理者，就是懂得放权，尊重教师、学生权利，努力做好为师生搬凳子的人。可是在具体办学中，这些人却依然行政至上，不发挥教授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的作用。这说明只有推进学校的现代治理，大学才可能真正摆脱行政治校。

其实，如果能切实建立现代学校制度，包括实行校长公选、进行学术民主管理、落实教授治学、学生自治，根本不必由行政部门发出究竟哪些人可担任高校领导的要求。由行政主导校长任命，行政在大学校内主导教育和学术资源配置，大学还是行政治校，差别最多是内行行政治校，或者外行行政治校。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要深化教育管办评分离改革，提高学校现代治理能力。国家教育规划纲要也指出，要建立现代学校制度，我国各级政府和高校应努力促进具有实质意义的制度变革，而不是只做一些表面文章。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